阿常大哥說起從前的時候，神情很遙遠，我想這個村寨一定發生過很多故事。

    接下來我們就不著邊際地東扯西扯，陳盛這小子大嘴巴，好幾次就差點說出我們來的目的，我用手捅他了好幾次，讓他注意點。其實吧，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主要是老一輩的規矩，說這些屬於行內的東西，不能說太多的。

    談著談著我就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我覺得事有蹊蹺，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問，“阿常大哥，你兒子呢，他昨晚回來了嗎？”

    他聽到我問這個，動作頓了頓，似乎是嘆了口氣，“他昨晚回來了，早上又走了。”

    我又問，“那他是住在東房嗎？”說完這個，我還給他比劃了一下，怕說錯方向。

    他就點點頭，說你不會碰見他了吧，這瓜娃子腿腳有些不利索，性子又古怪得很，沒給你惹麻煩吧？我忙擺手說沒有沒有，就是看到了一下，打了個招呼。

    他沒說什麼，也沒再說他兒子的事情，我有點失望，雖然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但是我還是沒法知道他大半夜呆在那裏幹什麼，可能就是阿常大哥說的那樣，這人脾氣有些古怪。

    我爸以前有過一個姓鄭的夥計，有一天突然沒來店裏，也沒請假，他的東西都還在看著也不像是辭職。沒人知道他去幹什麼了，也沒法聯絡到他。我爸惜才，琢磨著怕不是仇家找上門做掉了吧，最後一想覺得還是先報警，報的人口失蹤。

    但就在尋人啟示登出去的第三天，那個夥計回來了，在櫃檯前做賬，把我爸嚇了一跳。我爸就問他你去哪兒了，他把頭一揚，說人生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把我爸氣的沒當場打爆他的頭。

    我沒有再去想這件事，老老實實地編了一個下午的草筐子，除了突然飛進來的一隻鴿子，沒有發生什麼新奇的事情。

    小喬哥經常編著編著就看著草筐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後來阿常大哥講起這個村子裏的神話傳說和奇聞軼事，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他有沒有聽過狐狸新娘的故事。

    他似乎是想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說從未聽過。

    我心裏就暗暗噓聲，心說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故事傳說吧。

    大概黃昏的時候，川叔帶人回來了，我看他滿臉喜色，也高興起來，問他，“收成怎麼樣？”

    他看著我，也笑，“不錯，今年非常可以。小弦，明天還有，你得一起來。”

    我就點頭，我得承認，川叔說的話，有時候比我爸說的還管用。

    他拍了下我的肩膀，“這就對了，小弦，不要讓我和你爸失望。”

    他在屋內看了一圈，轉過來問我，“你九叔呢？”

    我搖搖頭，“九叔還沒回來，怎麼了？”

    他一聽，臉色就一變，“糟了。”我看到川叔的臉色十分嚴肅，忙問他：“發生什麼了？”

    他捏了捏眉心，語氣不太好，“九爺走在我前面的，按理說，他應該回來了。晚上要下大雨，他要是沒回來就糟了。”我聽到他說到“下大雨”，心裏也咯噔一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在屋裏踱了幾步，最後問阿常大哥拿了雨鞋，穿上雨衣就要出門。

    我忙拉住他，說叔你一個人怎麼行，多帶幾個人去吧。

    他沒說什麼，拉開我的手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