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喬封誥
我走過去開門,看到九叔站在外面!他的頭髮衣服全溼了,看上去有些嚇人。
這下好了,九尾狐成了落湯雞,得改口叫九尾雞了。
九叔看到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出門走走忘了時間,回來的路上下雨了。”他的語調和平時有點不一樣,聽起來有些奇怪的。
一道閃電劈下來,他的臉看起來十分慘白,我打了一個哆嗦,忙把他請進來。
下雨了?我剛剛怎麼沒發現?我往屋外看去,卻和一個人打了個照面,這個人一直跟在九叔後面,在黑暗中低著頭,我剛剛都沒有注意到他。
他側身躲了一下,我覺得這個動作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在哪裏見過,這個人非常瘦,這個動作就像一隻靈活的貓。
我愣了半秒,幾乎是條件反射就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何弦。”
他停下來,抬頭看我,眼神裡似乎有一種戲謔,我看不懂這種眼神,大約半秒後,他歪了一下頭,輕聲說道:“是嗎?”
我一下子愣住了,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他是誰,只覺得整個人有些恍惚,隨即心說,不會吧,這麼巧?
等我回過神來,他卻已經進屋了,我剛想跟上去,懸在半空中的右手突然被人抓住,隨後便握了握。
我有點吃驚地轉頭,看到了一個戴絲巾的女孩子。
我老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啊,你好……”
“漂亮。”
“啊不是……”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是?”她把手抽回來,柳眉倒豎。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下雨了,不如你先進來吧?”我出了一身的虛汗,點頭哈腰道。
她有些不滿地看了我一眼,快步走進屋裏。
我心裏長出了一口氣,心說女人真是難懂,家裏的老何和九叔都是妻管嚴,一說到這個問題,他們都是搖頭嘆氣,默契地達成一致——女人的事情說不清楚的。
有一回九叔溜到我家打麻將忘記了時間,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我還記得九叔當時如臨大難的表情,頗為滑稽。後來九嫂差人送了一根毛筆過來,九叔看到後幾乎是逃也似地回了家,一點脾氣都沒有。
當然在外人面前他依然是那個威風八面、走路帶風的九爺,關起門來的事情,我知道了也只敢在背後笑一笑。
我回到大堂,看到那個狂妄的小子和陸常青坐在一起,兩人似乎在交談。
我心裏不禁“咦”了一聲音,心說他們認識?什麼時候認識的,茶樓的那次嗎?
九叔進來後看了我們一眼,交代了一下明天的集合時間,也沒坐下吃飯,問了老闆娘有沒有熱水就上樓去了。
我看著他上樓梯的背影,有些枯槁,心裏不禁發酸——看著我長大的人,真的老了。我捏了捏手心,心說今天的事情,明天再問他吧。
陸常青抬手招呼我,我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心情有些低落。
我轉頭去看那小子,他正盯著啤酒瓶裡的泡沫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桌子另一邊川叔隊伍裡的人有說有笑,對來者似乎也是習以為常的態度。
我捏了捏眉心,心說我是不是個傻子,沒搞清楚狀況就跟過來了?反觀我們這邊,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三個人都沒有說話,空氣彷彿凝固了。
最後,我覺得既然欠了人家人情,總得知道人家的名字吧,於是我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拉了一下正在夾菜的陸大爺,“他是誰啊?”我指了指那小子。
他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哦他啊,他叫喬封誥,你們見過的。”
好了,名字知道了。
我的腦子飛快地轉動——如何快速地獲得陌生人的信任?
其實說來慚愧,和人打交道應該是我們這些人的第一課。商場如戰場,那些久經沙場的老油條,往往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取得客戶的信任,從而為自己謀取利益,其中,拉近雙方心理的距離,就是一種很有效的商業戰術。至於這過程嘛,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老鄉、同姓,只要你有想象力和一張利索的嘴,這都不是事,熟練以後,那種真誠又圓滑的笑容,你是看不出來真假的。
我心裏有些欣喜,畢竟我和他之前見過,怎麼來說都比較好說話,聽他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但是既然他在這裏,那我們就一定有一個能溝通的點——行業話題。
我調整好了措辭,剛想開口,他突然轉過來看著我,“何弦,你來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