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宅的當家再也沒法繼續淡定喝茶，驚詫極了。

    “什麼？你是說，陸徽之已經死了？奇怪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四年之前......”

    “不對，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來人放下茶碗看向窗外，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了回憶。

    “說來話長。”

    他眼裏有著疑慮，“事情發生在四年之前我們去雀舌山的時候......人是在斷崖下找到的，確實是他沒有錯。”

    來人似乎有些不願繼續，停頓了半晌才接話。

    “人是我親手埋的，棺釘打進去三尺深，這件事情沒有問題。”

    姓何的當家用手指關節敲了一下桌子，“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來人的神情有些無奈。

    “我是有苦衷的，不瞞你說，四年前我手下的那批人，我信不過。”

    他的臉上出現了疲態。

    “當年所有人的力氣都在外家那幫孫子鬧出來的事情上，很多事情不能聲張，不管大的小的都是先壓下來再說，畢竟外面的那些狼都在等著吃肉，那個時候，也沒法分得那麼清楚。”

    姓何的當家給他添了一杯茶，四年前陸家內亂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有所耳聞，當年的情況複雜，儘管陸家竭力隱瞞，但還是走漏了風聲。

    “四年前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放出的訊息是真的，徽之只是失蹤了......”何當家捏著眉心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

    “沒有辦法的辦法，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也早就放下了。但是沒想到......當年的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提醒我。”

    來人神色痛苦，“我想了很久，事情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如果能夠還原當年的事情，我想應該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我讓你幫的也不是什麼大忙，也就是校隊一下資訊，事情的細節越多，對我們找到證據越有幫助。”

    說著，來人拿出一本硬殼的線裝筆記本，封面的硬殼紙板已經掉色了，裝訂用的細線也變得柔脆易斷。

    “這是當時的工作筆錄，是我手下一個人記的，我已經看過了，沒什麼不對，你看看和你知道的有什麼出入。”

    姓何的當家小心地把筆記本拿過來，扶了扶額頭，“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看這些東西了……工作筆錄嗎？沒出錯的話，我手上應該也是有記錄的，寫的人，我信得過。”

    來人點點頭。

    “我知道，所以今兒纔來找你，你也別得瑟你的夥計麻利，我羨慕不來。事不宜遲，你去把東西拿來，我不想再去找姓鄭的了，外面怪冷的。”

    來人言畢，姓何的當家沉默了幾秒。

    “好，我去找找，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要是我這邊寫泡腳，你那邊寫喝茶，哪裏有什麼出入？”

    來人看他一眼，“別開玩笑了，工作筆錄是有格式的，就你這樣滿嘴跑火車，也不知道這吳家姑娘怎麼就死心塌地了？”

    當家不樂意了，“哎呀，你怎麼管的這麼寬，婆婆媽媽，說完事你快走，我很忙的。”

    掛鐘敲了整整十一下的時候，年輕的當家將一本封面滿是灰塵的厚重筆記本扔在桌上。

    來人似乎早就習慣了，伸手揩了封面上的塵埃，輕輕翻開已經泛黃的紙張。

    筆錄的前幾頁是人員名單，業務分工，記錄地頗為粗略。

    “這些是你的人，你記不記得他們都是什麼來頭？”

    來人伸手指著紙頁上的人名問道。

    姓何的當家看著那幾頁紙張，摸了摸下巴，“周川，鄭祈，喬冊，崔謹明，這幾個都是當時的生意夥伴，他們在這個隊裡不奇怪，是被我介紹進來的，這畢竟是個大專案，他們也都是些生意人。”

    來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怎麼還有女人？”

    姓何的當家“嘖”了一聲。

    “這個啊，楊沁是地質方面的研究學者，也是經人介紹的，說是去勘測土壤。”

    來人嘆口氣，“你在搞什麼，旅行團？怎麼什麼人都敢帶？”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乾的又不是什麼違法的事，怎麼搞的跟做賊似的？你想想，人家搞地質的，知道哪裏的水土最好，哪裏水土好茶就好，以後這方面有什麼問題就可以請教人家。”

    姓何的當家聳了聳肩膀，“沒有問題就看正文了。”

    來人嘆了口氣。

    “以後帶人還是謹慎一點......”

    正文的內容很繁瑣，大半部分是走茶的流水賬，其中有大量篇幅用來描寫地形地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本地理科研人員的工作筆記。

    桌旁的兩人一開始還聚精會神地認真翻看，到了後面就百無聊賴，呵欠連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來人把手中的筆記本遞給對面的人。

    “你看這裏，好像有點不對勁，有個人在第三天的時候脫離團隊，說是去看望那裏的老鄉......“”

    “你的筆錄上卻沒有這件事，這個人到底去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