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清拿溼巾輕輕擦淨，露出原本的書封，那是一本帶圖文插畫的兒童讀物。

    方逸清將檯燈調到合適的亮度，坐在床邊翻開了那本書，側躺著將林木木摟在懷裏。

    沒有給人講故事，哄人睡覺的經驗，方逸清一開口還有些緊張，只能儘量語氣平緩，聲音輕柔的開口。

    “森林裏有一叢小小的灌木，看上去毫不起眼，四面透風，卻又被周圍大樹保護得嚴嚴實實。這兒就是小鹿斑比出生的地方……”

    方逸清在腦海中想象出一個畫面，那畫面是平和的、安靜的、溫馨的。

    “……鹿媽媽正忙著清理新生的小鹿。她伸出舌頭上上下下舔著斑比，那感覺就像一次溫暖的按摩和親吻，小傢伙左右晃了晃，媽媽立刻從四面八方用舌頭送上親吻和鼓勵，他的腿彎稍稍折了兩下，然後穩穩地站住。紅色的面板雖然有點凌亂，但上面透出漂亮的白色斑點……”

    林木木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然而，正認真讀著故事的方逸清並沒有看見。

    “……小傢伙聽不懂這麼多歌聲、喊聲和交談聲，他也沒在意森林的氣息，他只聽見媽媽的舌頭舔吻自己紅色小身體時發出的沙沙聲，只聞到緊挨著自己的媽媽身體發出的氣息。他緊緊依偎在媽媽溫暖的懷裏，急切地尋找著，終於找到那生命之泉……”

    林木木的眼圈紅了，不敢讓方逸清看見，只敢緊緊抱著自己懷裏的毛絨玩具熊，可是它只是一個玩具，沒有爸爸身上的溫度。

    “……斑比，她重複道，我的小班比。”

    “今天就讀到這裏吧……”方逸清察覺到了林木木的動作，低下頭去看他，發現他猛地側過身子閉上眼睛，裝作睡著的樣子。

    方逸清嘆了一口氣，將林木木又轉過來，揉了揉他的臉蛋，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難受的話，委屈的話，都可以跟我說的，不用一個人憋著的。”

    不過也難怪，林辭期到底是個總裁，每日要管理的事情太多了，沒有那麼細心，林木木又因此過早的懂事，什麼事都不想給林辭期添麻煩。不過才這麼小，就要這樣，可不行。方逸清側著身子又往下躺了躺，把林木木攬住自己懷裏。

    林木木抽噎了兩下，悶聲說了一句“幼兒園明天要開家長會，可是爹地太忙了，我都沒有和他說……”

    “好，沒事了，沒事了，明天有我呢，有爸比呢。”方逸清輕輕摸摸他的頭，一遍一遍的安慰。

    林木木靠在方逸清懷裏，不一會就平靜下來。方逸清看見他均勻的呼吸，確認他已經睡了，熄滅了檯燈，躡手躡腳的走出。

    沒想到關好門，剛一回頭就撞上一個懷抱，方逸清一抬頭，發現林辭期正笑著看他。

    “我去！”方逸清被嚇了一跳，壓低了聲音抱怨了一聲：“你怎麼不說話的，多嚇人？不對，你在這等多久了？你不是睡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