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海先生，我這裏不是難民收容所，您已經一個月沒有付租金。我就靠著這一點點租金養家餬口，您要是實在不行就搬到對面去，那裏租金便宜，或者不要做什麼新聞追蹤，好好找份工作上班過日子。”

    房東太太揮動著臃腫的手指指向一街之隔的勞工市場說，肥嘟嘟的臉上滿是刻薄的笑容，從每一個毛孔裡都透露出不屑，典型的狗眼看人低。

    慕辰海很想生氣，但是他必須壓抑心中的怒氣，拖欠房租是他的不對，這一點沒有什麼可狡辯的。

    他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低聲下氣地說：“劉太太我知道，我明白，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對。但是還請您等兩天，我下週就有一筆鉅款入賬，到時候連拖欠房租的違約金一起雙手奉上。”

    “我已經寬限您很多次了，先生，你這樣我真的很難辦啊！你知不知道整座樓就您每個月都拖欠房租，您沒有聽煩我也催的煩了。人啊，最重要的就是信用，您每次都無法按時兌現承諾要我怎麼相信你嘛。”

    劉太太一開口就沒完沒了的，說起話來刻薄又難聽。

    “是是是，我知道。”

    慕辰海再次低頭哈腰，就差沒有抱住劉太太的大腿痛哭流涕，如果眼淚能保住辦公室他也是願意的。

    “您每次都說知道了知道了，可是每一次都不放在心裏，我看您還是……”

    “今天，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我會將這個月的租金送上門。”

    慕辰海截斷劉太太的話承諾道，眼神真誠。

    “今晚十二點以前。”

    劉太太懷疑地重複一遍。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慕辰海斬釘截鐵地說。

    “好，我就在信你一次，沒有兌現承諾我明天就過來攆人。我給你說，我這次可是說到做到，你到時候跪下來叫姑奶奶都沒用的。”

    劉太太嘰嘰喳喳地說，渾身上下的肥肉都隨著激烈的語氣顫抖起來。

    “我知道我明白，您就放一千一萬一千萬個心。”

    慕辰海一臉哈哈地將劉太太送出門，聽見她邊走還邊嘀咕道“不要太晚，我害怕謀財害命的主兒”，直到電梯大門關閉的時候慕辰海才收住笑容，感覺兩邊的臉頰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而痠痛。

    劉太太走後他拿馬上出手機，雖然約定的時間是週末，但是現在情況緊急，如果今天不拿到錢交租金，那明日肯定會鬧騰一番，難免損失一些紙張書本或者桌椅什麼的，想想都覺得肉痛。

    慕辰海撥通那個號碼時助手小陳從裡面跑了出來，大聲叫道：“主編，有您的電話。”

    但是莉莉的電話已經接通了，慕辰海跟小陳做一個噤聲的動作，笑道：“我們能不能見一面，我有急事和您商量一下。”

    “對對，就是爲了錢的事。”

    “嗯，您不方便我過來，麻煩您了。”

    慕辰海說完之後斂起臉上的笑容，心底嘆息道生活艱難，四處點頭哈腰活得像孫子一樣窩囊，又想到大丈夫能屈能伸，受點委屈算什麼，以後還有大把風光的日子！

    “總編，您的電話。”

    “誰啊？”

    慕辰海翻看手機，發現剛剛和劉太太之間討論激烈，連手機鈴聲都沒有聽見，未接提示是一個熟悉的號碼，東方麟，最近母親時不時叨叨的名字忽然變得討厭。

    “我有事先出去，告訴他有事留言，我空了再聯絡他。”

    慕辰海一心只想著從莉莉那裏拿到錢交了租金，好讓他這個月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可是他好像很急。”

    小陳說著，可是慕辰海壓根就沒有聽見，也不打算聽見，匆匆忙忙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