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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舉證物歷數三宗罪

    水下金字沉浮,遍佈湖面。岸邊人見之嘖嘖稱奇。杜縈迴伸手在船邊劃了一把,唯有清凌凌的水花,字還沉在湖裏紋絲不動。

    何容與指尖點水:“懷赦天君其罪一,火焚揚州。”

    那水中字瞬時燃成火海景象,燒焦的船舷頂開錦囊開口,眨眼一艘殘破的大船昂頭驚現眾人眼前,靈氣水籠將其封鎖,轟然沉入水下。

    “蘭宮沒錯。”杜縈迴怒視那船,“那些個蛇蟲鼠蟻之輩該死!”

    “揚州船伎他取締便罷了,為何要連人帶船燒光?”明如玉卻不明白,“此舉倒像是在掩蓋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杜縈迴眼珠子一轉,瞪他。

    明如玉托腮不語。

    “其罪二,橫徵暴斂。”何容與再發指控,此言一出,岸上來看熱鬧的眾仙客頓時發出了不約而同的感嘆,苦於深受其害。

    “怎麼個橫徵暴斂?”明如玉問道。

    “蘭宮對仙門徵稅遠高於俗人,且禁止各門派私藏寶器,曾大肆收繳過。”杜縈迴之前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我如今倒覺得挺好,曾經各小門派都要向當地的強勢仙門納貢,八州沒有一個標準,各大門派都將納貢和徵稅的數額一提再提,有個穩定的徵收辦法總歸好些。何況以往家家都有藏寶閣,爲了奪個東西不少結仇,乾脆取締私藏,集中在一處管理,還能幹淨點。”

    明如玉聽他講得頭頭是道,故意潑冷水:“你要是那些被徵稅和奪去私藏的仙門,還會這麼大義凜然麼?”

    杜縈迴:“反正我不是,誰不服就幹誰,管我大義不大義。”

    二人暫停交談,看那湖中漂浮的錦囊又張開了口。

    其中飛出諸多寶器的精魄,卻很微弱,杜縈迴當即扭緊眉頭:“寶器本體不在而精魄不散,定是有人將精元注入其中。”

    “各仙門的寶器幾乎都被蔣殿收走了。”明如玉道,“何容與哪來的‘魄元合璧’?”

    “那些想奪回寶物的人在幫他。”杜縈迴盯著那團逐漸凝聚的精魄,“縱使沒了法器本體,長年持寶之人自身也與法器有所共鳴,是他們在供給精元給老何。”

    “歪理罷了,長年持寶,寶器就屬於誰?根本說不通。”

    杜縈迴也覺得說不通,可何容與顯然沒有想現在就定下對錯,他是要將這些證據明晃晃擺出來,以待蔣蘭宮當面與他及眾仙門對峙。

    說到底,集中法寶目的還在於壯大無盡洞天的力量。必以強權威懾,方可推行法令安頓八方。杜縈迴想來,此事,或可一辯。

    何容與訣印送出:“其罪三——屠戮仙門。”

    方纔還傳來唏噓慨嘆的湖岸轉瞬間鴉雀無聲,人與人中密佈著一股血腥的幻覺。

    水龍盤旋,那錦囊再度張開,杜縈迴瞬時滿身氣血直衝腦門,腰間離合刃抖碎片片寒冰。

    曾在永晝宮封印了仙首冤魂的銅鳥鬼車,竟在嘶鳴著鑽出錦囊!

    它千瘡百孔的頭頸仍在扭動掙扎,岸上俗人都被嚇得尖叫,仙門看客及督院修士迅速引動靈劍防禦。杜縈迴提劍要上,然而何容與彈指一揮,那水牢霎時間封印銅鳥,將其墜入湖底。

    明如玉從那東西出來時便按著自己顱頂,麵露不適,直到銅鳥沉沒才重新抬頭。

    “鬧大了……蔣殿這下不好辦。”明如玉的黑眸溢滿湖中光芒。

    蔣蘭宮這些作為都是事實,只是曾經沒人敢拿到檯面上來,如今何容與扯開了八州仙門的遮羞布,恐怕辯贏辯輸,今後天君令都難以順利推行,更莫說仙魔合道……

    “懷赦天君,今人證物證具在。”何容與施法揚起湖面波瀾,四周船行自如,唯有他所立之處深淵萬丈,“誓詞、證物已然封印於洞庭湖底,人來人往皆可驗證。”

    “若我所言你不能認同,便請懷赦天君在天下人面前,證明自己,將我說服,我願為自己的罪行接受任何懲罰。”

    “然而若懷赦天君不能自圓其說,也請接受這天下人的評斷,和你自身立下的仙法道義的判處。”

    何容與引劍在天,羽光遍及八百里洞庭煙波,絢麗的符文從水中騰起,湖畔驚呼不絕。

    “懷赦天君且聽此昭告之聲,誓言既出,萬死不辭。”何容與仰望長空,“我——霰月真人何盛,恭候迴音。”

    符文散開在湖面,一時間萬頃碧波中漫灑皎潔細碎的閃光,宛如天降銀河。

    風起,靈流旋渦向封印灌注。

    杜縈迴的頭髮被氣流卷向前方湖心,抽打著臉龐。

    除了死不認賬和殺人滅口,蔣蘭宮似乎沒有別的路可選。

    可何容與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到處走,誰敢動手殺他?就算蔣蘭宮要自導自演一場意外,也得找一個能殺得掉他還願意背鍋的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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