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道正與杜灼桃說話，突然察覺一絲異常。

    “灼桃！”他猛地擋在杜灼桃身前，引劍劈向箭矢。

    箭上的小罐應聲破碎，濃濃灰煙溢位，呼嘯的狂風竟然沒有將其吹散，而是活的一般逆著風向迅速在他們周圍蔓延。

    “這是……”杜灼桃想要上前檢視，王遠道急忙將她按住，揮出劍風扇去煙氣。

    “蠱！”王遠道認了出來，拉住杜灼桃後退，高喊，“快開禁制！”

    在場遼肅宗弟子立即行動，瞬時間數不清的飛箭攜著小罐向他們砸來，落雨般噼裡啪啦砸在地上。

    灰煙分散成小蟲迅速擴張到了整個營地，正在施法的數人尚未完成禁制便被吞噬。蠱蟲鑽進身體，面板上迅速被侵蝕出密密麻麻的小洞，不多時皮肉皆被啃淨，中蠱之人踉蹌幾步就跌下去，摔散成一地白骨。

    營地已被恐怖的哀嚎覆蓋，王遠道用劍氣逼退蠱蟲，將杜灼桃送到坐騎跟前。

    “中埋伏了！鐵砂蠱難纏，快走！”王遠道喊。

    “我還去首陵督嗎？”杜灼桃驚恐地看著幾乎被灰煙掩蓋的營地。

    “撤回谷裡！”王遠道說著在獸身上拍了一把，朝其他人下令，“設陣！！”

    那巨獸鳴聲如鼓，扭頭用額上長角將杜灼桃掀到背上，縱步朝西。突然有東西從空中投擲下來，杜灼桃引劍去斬，那些東西在空中爆開，大量人俑竄出如同下雨，朝著她和身下的坐騎猛砸。

    新俑攜帶的響骨盅將妖獸震得癲狂，攻擊不分敵我。營地上被妖獸撕碎的人俑殘肢也紛紛蠕動，重新加入戰鬥。

    妖獸的鳴聲遙遙穿過戈壁，抵達十幾裡地開外的鎮遠督大營。

    慕修顏倚柱坐在望樓欄杆上，盯著天際濃雲一般追擊而來的獸群，捧茶杯照舊悠閒。

    下屬上樓傳報：“督主，杜灼桃的坐騎，恐怕是頭‘中曲駁’。”

    慕修顏“嘶”聲，問：“‘駁’……傳說中食虎豹，能御兵的異獸。為何說恐怕？”

    “沒人見過真的。”下屬照實說。

    “這算靈獸還是妖獸？”

    “暴躁異常，應是妖獸，但……也未必。”

    “廢話連篇。”慕修顏懶得瞧他一眼，只仰脖看天，“怪了，這打著仗，她騎一頭避戰的獸幹什麼？”

    在場人沒一個能回答。

    “忽然想起來，有個人認得。”慕修顏說著，低頭喝了一口茶。

    大帳之內，床帳被突然掀起。

    “齊仙師。”慕修顏坐上/床沿，眼中瑩瑩泛光。

    床上的人裸身被縛，反絞著雙臂一動不動。

    他的手撫向矇住齊遠山雙眼的布條，齊遠山沒有反應。

    “那隻‘駁’，是你們在獸池裏養吧。”慕修顏說。

    齊遠山依然沉默，慕修顏撩開他肩上的頭髮，照他的脖子啃下去。

    “唔……”齊遠山發抖。

    “這個時候裝死可不太明智呀。”慕修顏鬆開口看著牙印，手指在他滿身的傷口上按弄。

    他再次低頭湊到齊遠山的臉跟前：“我知道谷中的計劃。他們兵分兩路，杜驛帶主力南下，王仙師和桃仙君帶妖獸來引開我，等把我騙去西向的時候，他們再攻擊首陵督，讓我分身乏術，還能牽制唐督主讓他無法南下支援。”

    “真是好主意。”慕修顏笑道，“可是，被我猜到以後，這就大、大的壞了。”

    齊遠山微弱地反抗著，有心無力。

    “我佯裝拋下駐地，帶兵撤退，實則只是讓人俑點著火把向西。”慕修顏說，“而駐地中熄滅火燭，數萬大軍嚴陣以待。響骨盅一響，妖獸躁狂失神不聽命令，王仙師那個小徒弟帶的這一幫幾十個人，就是羊入虎口。”

    他突然勒緊捆縛的繩索，齊遠山一陣抽搐。

    “王仙師和桃仙君也被我的人包圍了。”慕修顏抓住他的手臂吊起，扭轉成極其痛苦的姿態，“鐵砂蠱夠他忙活的，還有桃仙君那隻坐騎，我想問問齊仙師，‘駁’，究竟怎樣避戰禦敵？”

    慕修顏逼迫：“你說了，或許我會網開一面，留谷裡其他人活命。”

    齊遠山悶著頭咳嗽，慕修顏不悅，上手將臉掰過來，竟看到他滴血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們死……定了……”齊遠山說道。

    “是麼。”慕修顏面色陰沉，“那也要看他們，看來不來得及碰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