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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域裡周旋齊全稱謂

    蔣蘭宮提傘而起,杜縈迴跟著起身挽住他:“別急,可能是……”

    “是我們被拉入了妖域。”蔣蘭宮清楚。

    寢宮的燈閃爍數下後陡然熄滅。

    情況尚不明晰,但妖域一次只能存下幾個人,蔣蘭宮推門出樓,杜縈迴緊隨他躍入憩園。

    餘諱和宋環不在樓下,整個寢宮範圍內的數十名修士都不見了。

    “確定了,是我們在域中。”蔣蘭宮鬆了口氣。

    杜縈迴卻不是很放心,即便他知道蔣蘭宮絕對能夠應付訛犬。

    “它叫你的名字了嗎?”杜縈迴問道。

    “還沒有。”蔣蘭宮撐傘,“亞父聽見叫了嗎?”

    “我也沒有。”杜縈迴的目光一直定在他身上,絕不轉移。

    蔣蘭宮將寬闊的白傘蓋抵在肩頭,杜縈迴拄劍豎起耳朵。

    “在!”蔣蘭宮忽然對空應了一聲。

    杜縈迴知道那東西叫他了,很是不爽。

    為何又先叫別人?

    可那東西叫過蔣蘭宮之後沒有出現。

    “你等下別答應了。”杜縈迴對蔣蘭宮說。

    蔣蘭宮蹙眉:“亞父不要小瞧人。”

    杜縈迴:“這跟那沒關係。”

    蔣蘭宮輕哼一聲等著那東西來吃,然而不知道是傘太大一口吞不下,還是那東西暫時沒有吃的打算,等了許久也沒現身。

    “不該,訛犬是不會飽的,聽到應聲之後一定會來吃。”蔣蘭宮疑惑。

    杜縈迴問:“它叫你什麼?”

    “蔣殿。”蔣蘭宮說。

    “訛犬吃人,一定是要叫對本名,本人答應了,他才能吃。”杜縈迴說,“會不會是因為你的本名……”

    “也許,可是訛犬能卜,知人名號稱謂,一般不會叫錯。”蔣蘭宮也知道。

    “不出來多半是叫錯了,等它叫別的吧。”杜縈迴道。

    蔣蘭宮無奈:“我那麼多名號,等它一個個叫,要等到何時?”

    杜縈迴:“沒事,還有我。我現在頂多三個。”

    忽然他聽見了一聲輕輕的“亞父”。

    “誒!”杜縈迴應得乾脆無比。

    蔣蘭宮看著他:“叫你什麼?”

    杜縈迴:“‘亞父’。”

    蔣蘭宮:“還能這麼叫?”

    杜縈迴:“今日在城裏,它叫了一個人的綽號。我看它是連別人隨口的稱呼也叫得,這樣的話,可不止三個了。”

    然而叫完了杜縈迴,那隻訛犬還是沒出來。

    “見了鬼了。”杜縈迴乾等不來。

    蔣蘭宮跟他在假園子裡面兜圈,兩人時不時你“誒”一聲我“在”一句的,那訛犬就是不肯露臉。

    “叫了你幾個了?”蔣蘭宮頭痛。

    “叫完了,連我爹叫我的小名都叫出來了。”杜縈迴劍都懶得舉著,拎在手裏掐著腰走,“日月堂老堂主叫過的‘小柺子’也叫了。”

    蔣蘭宮點頭:“我也差不多,以前被人罵過的小花蚊子、薄命鬼全出來了,聽著好不爽。”

    杜縈迴:“有沒有小蛤蟆?”

    蔣蘭宮瞪他。

    杜縈迴低頭藏笑。

    “單絃。”

    杜縈迴臉上的笑頓時抹去。

    他忘記答應了。

    但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名字。

    難道“本名”還要跟身體對應上?

    蔣蘭宮發現了杜縈迴的神色有變,忙問:“它叫你什麼?”

    “單絃。”杜縈迴說。

    蔣蘭宮愣了一下,忽然道:“等下再叫,亞父先別答應它。”

    “為何?”杜縈迴不解。

    蔣蘭宮眼珠一轉:“你不好奇單絃以前是什麼人?”

    ——是這麼個理兒。

    杜縈迴靜靜等著它叫。

    蔣蘭宮將傘蓋慢慢放低,他不知聽到了什麼,臉色一時變得很陰沉。

    “又去叫你了?”杜縈迴問。

    “沒有。”蔣蘭宮說,“我沒再聽到它的叫聲了。”

    杜縈迴左等右等,那訛犬也沒來叫他。

    他搖頭:“不等了,下一聲不管叫什麼,我都答應。”

    突然他耳中飄來一聲叫喚,杜縈迴當即應聲:“這!”

    黑夜中有影子一閃而過,蔣蘭宮揮傘追蹤:“它叫了什麼?”

    杜縈迴搖頭:“回去跟你說。”

    蔣蘭宮低頭看了一眼影子掠過的方位,張開簇炎星圖所見一串血跡,和腐化的濃血不同,這些血跡點點滴滴分明。

    “多半是棠兒打傷的那隻。”蔣蘭宮說,“它跑不快,所以動身時被我們看見了,只要再引出來一次,肯定能抓到。”

    杜縈迴贊成地繼續看著蔣蘭宮,突然他眼中餘光一掃,發現蔣蘭宮傘蓋後半露著一個慘白的人臉,將離瞬間出手。

    蔣蘭宮偏轉傘蓋讓路,劍傘交錯正合其時,將離擦著訛犬的身體飛過,鮮血落地成穗。

    然而杜縈迴這次沒準備一擊斃命,將離擦過之後那訛犬傷重,一瘸一拐難以移動。

    蔣蘭宮背傘轉身,和訛犬面對著麵。

    “蘭宮!”杜縈迴叫不動他,走上去將他攔腰抱回自己身邊。

    “你再叫一次。”蔣蘭宮望著那隻訛犬。

    它瑟縮著狗似的身軀,人頭上的嘴張合,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嘴角像兩側扁扁地咧開。

    杜縈迴聽不到它叫了什麼。

    蔣蘭宮推開杜縈迴,猛然掀傘斬下那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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