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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試問懷恨赤焰鋒芒

    蔣蘭宮本不會劍法,從最開始就是化傘為劍,獨表一枝。

    “即便拿得動了以後,他也沒有修劍。”杜縈迴道。

    小杜聽罷,嚴詞糾正:“‘我’,是我,那時沒有修劍。”

    杜縈迴點一下頭:“是你。”

    小杜收回疑惑的臉色,可他眼中分明還是不解。

    杜縈迴說完問他:“既然你有意駁斥唯劍獨尊的偽君子,為何又修了劍法。”

    小杜:“當然是不想讓將離在你死後就成了擺設。”

    還拿它殺了單絃,確實物盡其用。

    泣血劍騰空在小杜身旁,灑落的紅光未及落地便紛紛消散。

    “我教你的劍法不多。”杜縈迴說。

    “但我自己看了不少。”

    小杜不張口,蔣蘭宮的聲音傳進杜縈迴腦中。

    杜縈迴見他引決起勢,劍刃微傾,像極了自己曾教他的那一式。

    第二局開場,泣血開局猛攻,與將離硬碰硬血光飛濺,一招招迅捷強力。

    杜縈迴剛剛劍沒有脫手,被他搶了先機,現在這麼近的攻擊範圍內要引決出劍,極有可能會被泣血命中本體,而且泣血的出擊目標明確,旨在臂腕。

    令杜縈迴意外的是,這一次泣血幾乎完全將他上一局的劍法還了回來,夾雜著遼肅宗劍法中的其他招式,可謂學以致用、舉一反三。

    學得太快了。

    幾乎是過目即成。

    泣血劍的光斑每打一次都會虛晃視野,杜縈迴不願再和它近處纏鬥,此時只要一記開山斬,就能將它打退,將離也能借機脫手。

    小杜顯然發現了他的意圖,故意道:“亞父為何不用開山斬?”

    “只用那一招不覺得無聊?”杜縈迴反問。

    小杜引決:“如此也好,我便替你排解無聊。”

    杜縈迴回防,泣血劍爆發出淒厲的悲鳴,赤焰般的劍氣沖天而起,向將離劈蓋而至。

    一擊開山斬靈力爆發,杜縈迴揮出將離,寒光貫日與赤焰交接,勢均力敵。

    “可以。”杜縈迴稱讚。

    小杜穩穩抵住,立於劍風之中。

    看客們從歡呼轉為屏息凝神,轉瞬又是風雷驟變,雙刃變幻招式,分不出孰快孰慢,一眨眼再度你來我往。

    “我很好奇。”小杜邊進攻邊道,“亞父究竟在質疑些什麼?”

    “我已經有答案。”杜縈迴答應著。

    小杜喚泣血歸手,將離當空飛刺,他橫過泣血在前,擋下將離:“那亞父要不要聽聽我的疑問?”

    “你問。”

    “我不明白,你為何恨蔣化吉。”

    杜縈迴真的被他給問住了。

    小杜再次閉口,蔣蘭宮的聲音直貫向他:“我恨他情有可原,畢竟將我逐出宿星閣,害我淪落為娼的是他。我在荊州潛伏,毒打虐待我的也是他。”

    杜縈迴在他句句話語下幾乎逼到魔化,眼中眉心盡是盛怒。

    蔣蘭宮:“可是你為何會恨他?你所知道的……應該只有他將我逐出宗門這一件事而已。我賣身為伎,取悅的也是你。且不提你從未對此事有過說法,或許你心裏還竊喜,我離了宿星閣才得以與你相識。”

    “不,你不明白,別說了。”杜縈迴心神漸亂。

    “我還沒有問完。”蔣蘭宮說,“他身死荊州,我當時亦只是離城失蹤,尚未確定叛投敵營,你為何又要屠城、追殺蔣氏全部族人?”

    “因為他對你……因為……”

    杜縈迴說了才發現矛盾,他確實只應該知道蔣蘭宮被驅逐離開蔣家,而破城之後蔣蘭宮已經逃走,他又怎會知道蔣化吉對其虐待一事。

    他忙改口:“我……以為他在荊州對你做了什麼,你纔不肯見我。我怎麼不恨他!”

    “可是你既然爲了我……為何我重新露面時,亞父就篤定我是叛變,而不是另一次密謀臥底,要將宿星閣趕盡殺絕呢?”

    杜縈迴啞口無言。

    “你要是爲了讓我的潛伏更穩妥,而故意裝作與我為敵。何必真的跑到姑蘇屠戮,宿星閣上下全都殺光?叫我接手一個空蕩蕩的殼子,都不好意思叫自己‘宗主’。”

    蔣蘭宮的聲音和小杜的目光,糅合成杜縈迴所恐懼的怪物。

    “然而我回想起來,那時竟好像也認為亞父做得對。”

    “我確實藏起過泣血,可我只因厭惡蔣化吉,不想看見他的東西。”

    “時過境遷,我纔想取出來試一試鋒芒。”

    “因為,已經再也不會有人對著這把劍,叫他的名字了。”

    蔣蘭宮說罷操縱小杜手起劍轉,一聲震響,將離落地。

    杜縈迴根本沒有心思跟他再打,看都不看一眼將離劍。

    第二局高調開場卻收尾得如此草率,看客們交頭接耳,頗有微詞。

    小杜背劍側立,目光拋向杜縈迴:“所以,你為何那般恨他?”

    杜縈迴鎮定片刻,重新引劍回到手中:“你說的是,我壓根兒沒見過蔣化吉,何必要恨他入骨。”

    小杜等待著真正的回答。

    杜縈迴醞釀了一會兒,揚起臉來衝他道:“不,其實,我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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