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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稱字亂輩犯上違逆

    蔣蘭宮先前只是找個藉口,這日天君殿並不忙碌,然而他還是坐到了晚間纔出去。雨已經停了,蔣蘭宮回到憩園,在紅融融的燈光下看見那個根本無法認錯的高大身影,略微遲滯。

    杜縈迴知道今天殿上故意打狗給主人看,惹得他不高興了,已經在園門口等了一天。終於等到蔣蘭宮回來,杜縈迴迎過去,摟著給他揉了揉心口。

    “你竟然想在我面前殺了沈鶴欽。”蔣蘭宮指責。

    “什麼時候你們不在背後搞小動作,我再考慮留他一命。”杜縈迴說。

    可是讓這兩人不搞小動作?怎麼可能,想都別想。

    所以當然留不得。

    蔣蘭宮愁得很:“亞父要殺鶴欽,就是斷我左膀右臂,難不成你還想接替他?”

    “未嘗不可。”

    “鶴欽主管查處魔道之事,以你的身份還真不可。”

    “那便等,他若再來三年五載還搞不定,你用這廢物作甚。”

    蔣蘭宮嘆氣,行了,好歹能拖個三年五載。

    杜縈迴說完才覺得自己話中有疏漏,再等個幾年太便宜沈賜了。

    說都說了,那就先這樣,關於魔道及單絃的許多事還沒摸清,多半能從沈賜那裏勒索出來。

    關於沈賜其人,杜縈迴前生並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他是蔣蘭宮離開荊州後收入宿星閣的一位門生,然而他並不修劍,也不怎麼用宿星閣的法術,修為更是不值一提。

    因為前生不常見,所以杜縈迴沒花心思去調查,這不調查的結果,自然是栽了個大跟頭。

    杜縈迴總是提醒自己,這一生不要再像之前那樣事事不關心,遇到什麼就查什麼,活明白點。

    尤其是對蔣蘭宮身邊的人,絕不能掉以輕心。

    蔣蘭宮望著他那鬼精鬼靈的大小眼,感覺很不習慣,想這人必保不好對付了。

    杜縈迴趁著沒人,把蔣蘭宮抱著不放手,長吁短嘆道:“沈賜可有什麼職位?不叫職位,好歹還有個號,尊卑有別,你總叫他的字,親熱過頭了。”

    蔣蘭宮受不了他:“同輩稱字不是平常得很?何況他追隨我多年,從來都是這樣叫的。有什麼親熱不親熱。”

    杜縈迴:“那你也隨我多年,我叫你的字,就覺得很親熱。”

    “強詞奪理。亞父是長輩,意味當然不同。”

    “那你也叫我的字看看,讓我聽聽差著輩分有什麼不同。”

    “我若叫了,你肯應嗎?”

    “怎麼不肯。”

    蔣蘭宮深吸一口氣:“縈迴。”

    叫完他和杜縈迴同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杜縈迴緩了緩,應聲:“誒。”

    應完低頭對上蔣蘭宮惶恐的目光,杜縈迴一愣,不就叫個名字,咋把他嚇成這樣。

    蔣蘭宮確實驚嚇不小:“亞父別這樣,你只要不殺沈鶴欽,別的要求隨便提,何苦拿個輩分戲弄我?”

    “我沒有。”杜縈迴捏捏他的下巴,“不過,這字從你嘴裏叫出來,確實挺親熱的。”

    蔣蘭宮好不難堪,早坦然接受了做天君踩在萬人之上的感覺,怎麼偏偏不能適應平著叫杜縈迴。

    蔣蘭宮別開臉,肅然道:“不,亞父就是亞父。”

    杜縈迴差點沒親到他,有點小遺憾。

    哪知,蔣蘭宮媚眼一轉,冷笑道:“叫亞父,纔有犯上作亂的感覺。”

    杜縈迴無奈:“你竟有這歪心思,我要是你親爹,肯定打斷你的……”

    他忽然發覺失言,蔣蘭宮的親爹,可是蔣化吉。

    這不是玩笑話了,蔣蘭宮看他眼中又在見紅,忙攥住他的手心:“亞父想什麼呢,你要想的是蔣化吉,他纔不是我爹。”

    杜縈迴只當他心中有怨不願再認那個親,一時感傷,把他抱緊:“沒事,不認他,這還有個爹。”

    “亞父……”蔣蘭宮真想回他一個耳光把他抽清醒。

    杜縈迴太入情,蔣蘭宮反而覺得好笑:“你不用多想,蔣化吉和我什麼關係早就不重要了,我殺他的時候眼睛都沒眨過。”

    杜縈迴聽完愣住,鬆開手:“你說你殺了蔣化吉?”

    “不然還是你殺的?的確,你有不少功勞都被我佔了,但是這個,你可沒話說吧。”

    看到杜縈迴依然大惑不解,蔣蘭宮也不繼續和他粘著,拂袖撤身。

    “荊州破城以後,我不信你沒看到。”蔣蘭宮得意十足,“怎麼樣?我特意沒有打臉,留在那作為送給你的餞別禮。”

    杜縈迴越聽越亂,臉上的疑惑變成了震悚:“……蔣化吉?”

    蔣蘭宮理直氣壯:“不是他是誰?整個荊州戰場,當然是鎮守城主的屍首,才配得上送杜主君。”

    話音剛落,忽然看見杜縈迴按著些微出鞘的將離,蔣蘭宮笑容消失。

    “杜岸?”蔣蘭宮提傘防備。

    杜縈迴見他如此,反而鬆手,將離入鞘。

    “不可能。”杜縈迴說。

    “什麼不可能?”

    杜縈迴神色驚忙,轉身袖手調理氣息,強迫自己鎮定。

    他轉了兩圈道:“你說花會之後可以好好談談。”

    蔣蘭宮謹慎不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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