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程禹提起馬鞭，徑直御馬來到黃啟身邊。

    黃啟這種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哪裏見過這般的陣仗，沒等程禹揮鞭就暈了過去。

    更可氣的是他黃白之物盡出，程禹捂住鼻子直接飛身從馬上躍到了院落之中，不再理會後頭那些搶救之事。

    在院子裡頭站定，過去的記憶讓程禹對這裏並不陌生。

    原本由於司馬為的宴席院子裡頭應該喧鬧無比才對，但程禹都沒有靠近宴會的場所，便聽到嘈雜的勸酒聲漸漸平息下來。

    蕭鳴走到程禹的身旁，拍了下自己腦袋，喃喃道：“把這茬給忘了，今晚魚玄機要演奏尺八呀。”

    “尺八？”程禹愣了下，自己重生的這個時代，雖然好似風土人情與前世的古代無異。

    其實在歷史傳承上跟前世有很大的區別，現在身處的大躍與前世歷史多個朝代的文化都有相似處。

    而尺八這種在前世失傳，倒在海外發揚光大的樂器，在大躍卻是風頭無兩，最為受到追捧。

    燈火闌珊，不知何時，前處院落內人影綽綽間。

    平時風華奢靡的舞臺早已清理得簡潔。

    魚玄機終究不會隨意拋頭露面，舞臺之上，亦是風華絕代的兩位佳人著飄搖的霓裳羽衣緩步走上臺前。

    富春閣的婢女動作極快，人人手捧兩盞細緻的蓮花狀小燈。

    窸窸窣窣間層層鋪滿了舞臺的四周。

    不知是院落層次佈局的緣故，還是今天的天氣上好。

    燈火團聚，對映鮮豔的琉璃燈罩，把舞臺襯得晚霞的天景般。

    高閣上頭應該魚玄機隨侍的女子站出來，拿起梆子鏗鏘清脆的一聲拍打。

    也不知哪家不曉風雅的逗比竟站起身來熱烈鼓掌，大叫一聲：“好！”

    他便被身旁的人狠狠摁在地上，若非此時的情況特殊，恐怕免不了一頓拳打腳踢。

    梆子聲落，明明沒有迴響，程禹的腦中卻如洪鐘大呂不絕。

    尺八聲起來，少幾分應和風月的多情，卻直抒一縷悽清。

    曲調婉轉流水似的進了程禹的心頭，當伴奏的古琴是不是的幾聲爭鳴響起，更是讓程禹心中一顫。

    前世與今生，兩個程禹的不幸命運，身處洪流當中無力自制的脆弱感，親人離世的悲愴還有獨身一人的寂寥。

    見義勇為的那個程禹也好，紈絝做作的那個程禹也罷，不都是想要找些什麼來填補心頭的那一絲絲一縷縷苦悶嗎？

    “程小公公？公公？”蕭鳴不解風情的用手指頭狠狠的戳了程禹一把。

    可看到程禹臉頰上的兩行清淚，他撇過頭去，從袖中拿出一張方巾悄悄遞給程禹。

    程禹拿來繡著蝴蝶雨花的絲綢方巾擦乾淨眼淚，嫌棄道：“一股子女子香氣，別說是你自己的味？”

    蕭鳴猛地就要踢程禹一腳：“算了，不解釋。”

    程禹躲過飛腿，沒想到餘音繞樑的曲子已經結束，宴會那邊有些沸騰。

    悄然來到近旁，就見方纔在舞臺翩翩起舞的兩位美人正解說著：“各位郎君，玄機姑娘今夜一曲，希望大家以此做詩詞品評，最後的魁首，今夜可與玄機姑娘獨處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