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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懷疑

    就這樣,落塵在墨雲澤的府邸住了下來,她們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的倒也不錯。

    落塵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隱士高人,只不過是到了後來才走入紅塵的。

    墨雲澤對於落塵一直以來都是禮遇有加的態度,而且他在心裏也是真心的佩服著落塵,這讓落塵的心裏,也十分的開心,覺得墨雲澤真的是一個特別好的人。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是真的特別好,彼此之間心中也都充滿了敬畏和歡喜,而且,最讓人覺得難得的,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幾乎從來都沒有吵過架,也從來都沒有紅過臉,甚至他們兩個人每每一起聊天的時候,只要一想到那些過往的傷心的事情,他們兩個人就會相互開導著彼此,讓彼此的心中不那麼的難過。

    落塵雖然只是一個客人,但是因為這偌大的府邸,就只有墨雲澤這麼一個主人,而且,最讓大家覺得驚奇的,便是墨雲澤第一次帶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府邸的人,落塵,只不過是一個道士,雖然會一些茅山法術,可是在這紅塵中打滾,這些根本就不需要,但是終究也只是他傍身的才華,說不定有一天能夠用得到。

    對於這些茅山法術以及這些與紅塵俗世不相關的東西,墨雲澤是根本就不在乎的,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將來會有那麼一天,他居然學會了當初他最為不屑的法術,而且修習的,還是最為兇險,但是卻最有成效的那一種。

    落塵雖然對他講了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但是他身為皇族中人,疑心便是他最大的特點,所以就算是眼前的這個人對他講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以及都會什麼樣的法術,他的心裏,終究還是沒有完相信的。

    墨雲澤與其說是沒有完全相信落塵,倒不如說是他對自己沒信心,其實有時候就連他自己也不大明白,反正那種感覺就是說不上來,每一次在見到落塵的時候,他的心中都充滿了疑惑和不安,那種感覺讓他覺得十分的不好,但是偏偏他又說不上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覺得這個人很古怪,也讓他覺得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纔會對眼前的這個人產生了懷疑,儘管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從來都是那樣的好,沒有一丁點兒的嫌隙。

    落塵的心裏,其實是知道墨雲澤對自己產生的懷疑的,但是偏偏他什麼都不說,他只是一個人在心裏默默的苦澀地笑著。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就是這麼的奇怪,明明他是第一次見到墨雲澤,可是偏偏他在看到墨雲澤的第一眼開始,心中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兩個人是註定相遇的,無論如何都是逃不開,躲不掉的。

    他還記得那一天,他在大街上擺攤兒算卦,只是隨便一瞥,就看到了一直站在遠處觀察著他的墨雲澤,也就在那個時候,他的心中突然間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想要和墨雲澤相識,儘管那個時候的他們兩個人,根本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再到了後來,他在宮外擺攤兒算卦,給人們占卜吉凶。

    他們兩個人原本是不會相遇的,可是偏偏就是在那一日,墨雲澤和他相遇了,然後他們兩個人就順理成章地在一起說了很多話,然後就互相成爲了彼此的朋友,再到了如今,他們兩個人同時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看起來倒也是不錯的。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皇族中人的心中,在對待任所有事物的時候,原本就已經十分涼薄了,所以,墨雲澤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懷疑上了他,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沒有說。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個樣子,無論再怎麼好的朋友,終究還是會有分道揚鑣的那一天,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永遠都不分開,因為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同樣也沒有永不不分離的朋友。

    這個道理他們兩個人都懂,彼此的心中也都十分的明白,可是偏偏他們誰都不願意戳破,就好像是在為彼此留著最後一點臉面。

    那一日,墨雲澤和落塵兩個人第一次在同一張桌子上用早膳,心中都覺得十分的開心,他們兩個人之間難得的沒有對於彼此互相試探,即便是心中有些許的懷疑,但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沒有在吃飯的時候說出來。

    那一天早上,他們兩個人一同去了大廳裡坐在椅子上準備著吃飯,在等待著下人上菜的那一段時間,他們兩個人都帶著有些探究的眼神看了彼此一眼,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話,等到那些飯菜都端上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也只是互相問了聲好,然後就沉默不語,一同吃起了飯菜。

    那飯桌上的飯菜特別的豐盛,墨雲澤知道,像落塵那樣有些法術的世外高人,從來都不喜歡沾染葷腥的食物,而且還滴酒不沾的,這些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儘管飯桌上的飯菜看起來那麼的豐盛,但是卻沒有一樣是葷腥的食物,甚至那桌子上原本放著的酒樽也被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壺茶水,雨前龍井。

    落塵看著這個桌子上這麼多的飯菜,心中突然間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墨雲澤準備的這些飯菜好像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一樣,上面沒有一點葷腥的食物,也沒有一點他不喜歡吃的食物,甚至連原本桌子上的酒都被換成了茶水。

    他看著看著,心中突然間就覺得這一切是看起來是那樣的溫馨,甚至他的心中都開始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陌生的地方,原本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陌生,可是偏偏現在他的心裏,這突然間開始期待著這裏成為自己真正的家,儘管他根本就沒有成過家,甚至從來都只是一個人,孤單的在這個世界上生活著。

    只不過,從他跟隨著墨雲澤回到墨雲澤的府邸開始,他的心中就對這凡塵俗世有了興趣,甚至他還想要永遠的拋開自己道士的身份,然後在這紅塵中打滾,在這人世間生活。

    這些雖然都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想法,但是這已經足夠了,畢竟他要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好的,就沒有任何人有權力阻止,也不會有任何人去傻乎乎的攔著他。

    他看著桌子上的飯菜,還有那一壺雨前龍井,心中突然間就被默默地感動了,他感覺到自己周身的溫暖的感覺,讓自己如同在太陽底下曬著,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舒服,又是那麼的令人難忘。

    墨雲澤看著他一直都在看著那桌子上的飯菜發愣,心中突然間就沒了一個主意,又過了好一會兒,墨雲澤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於是就直接對著眼前的人不經意地咳嗽了一聲,落塵這纔不動聲色地回過神來,然後兩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就開始一同吃著飯菜。

    那些飯菜是大廚做的,特別的香甜可口,味道也是真真不錯的,所以落塵的心情,在不經意間好了不少,而墨雲澤自己,心情也難得的十分的不錯。

    等到他們兩個人都把那些飯菜吃完了之後,兩個人就直接道出了一些茶水,然後就喝了起來,他們兩個人一邊品茶,一邊說話,心情倒是十分的不錯,讓人有一種家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墨雲澤的心裏,終究還是帶著懷疑的,他終究還是放不下,落塵的心裏,就算是知道,就算是看在了眼裏,也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說些什麼話,纔會讓眼前的人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值得懷疑。

    又過了好一會兒,墨雲澤才帶著有些斟酌的語氣對著落塵說道:“落塵公子,你之前告訴我的事情,我沒有細細檢視,但是我的心中仍舊是有些懷疑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直白,開門見山的就把一切事情都挑明瞭。

    落塵在聽到他說出這麼一番話的時候,心中突然間就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不容易,他帶著有些驚訝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就好像是兩個人第一次相識一般,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臉上才重新恢復了當初的平靜無波。

    落塵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說些什麼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應該怎麼做,畢竟從前的他,從來都不用為這些事情著急,也從來不用這個樣子。

    又過了好一會兒,落塵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纔好,於是就只好帶著有些躲閃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然後又帶著有些斟酌的語氣說道:“公子,你的懷疑是正確的,人總是要坦誠的面對自己,如果連自己都欺騙了,那還如何讓別人相信呢?”

    墨雲澤聽到他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之後,心中就突然間覺得十分的好笑,但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那種感覺十分的令人難過,於是他就只好對著眼前的人說道:“既然這些道理你都明白,那你就告訴我,你的師父是誰?你家又住在哪裏?還有你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歷,都仔仔細細地告訴我。”

    墨雲澤這話剛說完,心中就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太好,畢竟她問的這些問題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了,讓人一聽就知道這是懷疑的話,甚至如果理解不當,就會讓別人以為他是在懷疑他們的身份……

    他這話剛說完,就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妥當,正準備收回這些話的時候,落塵突然間就帶著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又過好一會兒,纔有重新帶著有些哀傷的語氣說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相信我,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的疑心是那麼的重,真的讓我覺得吃驚,也讓我覺得猝不及防。”

    墨雲澤聽到他說出的這一番話以後,心中突然間就覺得十分的好笑,於是就直接對著落塵笑著說道:“我就是疑心病重,因為如果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就會被整個皇宮,被這人世間的陰謀詭計拖累,就不能夠獨善其身,也不能夠出淤泥而不染。”

    落塵聽到這話以後,心中就覺得十分的難過,但他仍舊帶著十分克制的語氣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我的師父是澄澈道長,座下一共有十八名弟子,而我,就是那其中的一個,是最小的十八弟子,道號便是落塵。”

    墨雲澤聽到他把自己的資訊都說出來了之後,內心的懷疑,這才漸漸的消失了,於是就突然間帶著有些擔憂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等他思索了一番之後,這才帶著十分擔憂的語氣對著眼前的人說道:“落塵,那你自逐師門,你其他的師兄們不會報復你嗎?”

    落塵聽到這話之後,突然間就帶著十分好笑的語氣看著他,但是他的眼神裡依舊還是帶著期待,於是就只好又重新對著眼前的人說道:“我那十七個師兄之間,相處的從來都是不錯的,他們都是師父收的弟子,但都是俗家弟子,和我一開始就跟隨師父是不同的。”

    墨雲澤聽到這話以後,這才突然間放心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就帶著溫柔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

    落塵在看到墨雲澤不再詢問的時候,心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也看著眼前的人,雖然墨雲澤總是喜歡懷疑別人,但是終歸還是他自己沒有說清楚,而且在這麼長的時間裏,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從來也都是不錯的,沒有鬧過一點矛盾。

    落塵回想著兩個人之間的點點滴滴,心中不由自主的就覺得十分的開心,而且因為他自逐師門,所以早就已經不是到家的弟子,也就不必守護那些清規戒律了。

    只不過就算是他心中是這樣想的,但是他終究也不願意就那樣破了戒,畢竟他從小就跟隨著師父學習技藝,被師父傳授法術,心中還是有著感激之情的。

    想著想著,他突然間就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也是不錯的,在這紅塵裡走一遭,能夠遇到一個這樣玲瓏剔透的人,就算是心腸再怎麼不好,他也相信自己能夠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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