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墨雲澤4
墨雲澤知道,自從那一次喝酒的事情過去以後,他的心裏就會經常想起那個少年,每每想起時心中的悸動,都被他選擇性的忽略掉了。
而墨雲天也從那一次喝酒的事情過去以後,變得更加勤奮起來,經常會幫助皇帝處理政務,而且處理的是那樣的井井有條,贏得了朝野上下一片讚譽。
沒有人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只是被皇帝培養成了一個合格的儲君,也只是做了一個儲君應該做的事情,可是,他們都忽略了他自己的心意。
不過,對於他的這些變化,墨雲澤其實是最有發言權的,但是偏偏墨雲澤總是帶著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看破不說破,也是一個人聰明的表現,更何況是在這敏感的朝堂和這麼多的大臣面前。
那一天,墨雲天和平常一樣去上朝,走在路上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墨雲澤,於是兩個人就一起去了朝堂。
在朝堂上,大家集思廣益,把事情處理的都特別好,而且觀點闡述的也特別分明,只不過,皇帝看著下面的大臣們,心中卻突然間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特別的恍惚,就好像那一切都是虛構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因為生了這麼一場大病,如今雖然好了,但是心中卻仍舊存有陰影。
墨雲天和墨雲澤看著皇帝這個樣子,兩個人的心中都十分的擔心,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根本不允許他們兩個人露出任何焦急的神情。
等到下朝以後,皇帝就留下了墨雲天和墨雲澤,他們兩個人都只好留在了那裏。
等到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皇帝這才把所有的人都叫了出去,又宮殿的門口直接關上了,這下子,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墨雲天和墨雲澤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做些什麼,但是他們兩個人心中的蹊蹺,卻一點都不少。
就在他們兩個人疑惑地看著彼此的時候,皇帝突然之間就看著墨雲澤說道:“雲澤,你向來都是一個特別聰慧的孩子,所以你應該知道,朝堂上的波雲詭譎,不是你哥哥,一個人能應付得來的,伯父在這裏希望你能夠幫助他,也幫助整個天下的百姓,這也算是幫助你自己了!”
墨雲澤聽了這話以後,心中突然之間生出了一種十分羞愧的感覺,但是也只是一瞬間罷了。
他看著皇帝有些疲憊的面容,有些不忍心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對著皇帝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看著墨雲天說道:“伯父,你放心,他是我的哥哥,而且我們從小都是一起長大的,無論如何,心中的那點情分還是有的,所以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我都會輔佐他,幫助他。”
皇帝聽了這樣的保證,這纔有些放心地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然後又看了看墨雲天,帶著有些愧疚的神情說道:“雲天,你從小就失去了母親,朕都知道,而且爲了避免你一個人孤單,把你叔父的兒子帶過來,讓雲澤陪著你一起長大,你們二人,雖然並不是親生的,但是終究還是有著情分的,所以,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你們都是親人,永遠都不可以背叛彼此。”
皇帝這一番話說得十分有深意,他們兩個人都有些不太懂,但是彼此都互相看著,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又過了好一會兒,皇帝就把他們兩個人帶到後殿,然後三個人坐在一起,喝著茶水聊著天,看起來倒是有一種其樂融融的感覺。
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皇帝這一次把他們叫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但是心中都隱隱有了一番算計。
等到皇帝讓他們離開以後,墨雲天和墨雲澤就又一次聚到了一起,然後兩個人就開始談論起皇帝在朝堂上的反常舉動,而且還對他們兩個人說出了那麼一番十分有深意的話語。
墨雲天看著墨雲澤,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心情頗為沉重。
墨雲澤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看著墨雲天,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哥哥,你知道伯父這一次為什麼這麼反常嗎?而且今天還對我們說出了那樣一番話語,感覺十分的奇怪。”
墨雲天聽了這話以後,也對著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然後才說道:“是啊,父皇的心思,我們做小輩的終究還是猜不透的,更何況帝王之尊,他的心思我們哪裏能夠隨便就猜得到呢?”
墨雲澤聽到這麼一番話,心中才隱隱有了一些釋懷,但還是不死心地看著墨雲天,然後說道:“哥哥,你說,我們兩個人之間,會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步嗎?”
他這話說的巧妙,其中也隱隱含了一些不甘心的意味,雖然別人可能聽不出來,可是,墨雲天是何等精明的人,又怎麼聽不出這話裡的含義?
又過了好一會兒,墨雲天纔看著他,像是看不透似的,那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盯得那麼的認真,讓他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太過於不好,所以他就打算逃避,將自己的眼神移向別處。
可是,還不等他行動,墨雲天,突然之間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帶著調笑的語氣說道:“雲澤,這是你問我的,可是,你有問過你自己嗎?還是說你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
他這一招實在是有些厲害,讓人不得不佩服,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只不過是幾句話,就已經將局勢扭轉了過來,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墨雲澤聽到這話以後,雖然仍舊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有些不情願的看著墨雲天,然後就帶著咬牙切齒的語氣說道:“我不會的,既然在伯父的面前說過,那我就一定不會,只是,我也希望你,也是如此,若不然,我相信,百年之後,你我之間一定沒有辦法去面對伯父。”
墨雲天聽著就說教的話語,申請突然之間就變得十分嚴肅,兩個人原本只是討論,卻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如今卻全然沒有了當初的鬆態度,讓人有些大跌眼鏡。
就這樣,他們兩個人一進一退,彼此各出虛招,每一句話都如鋒利的刀劍一樣刺在心上,讓他們的內心都傷痕累累。
他們兩個人這一番談話,到了最後,不出意料的不歡而散。
不過,就算是到了如今這個局面,墨雲澤依舊不得不佩服墨雲天,但是,他心中的野心和嫉妒,這並沒有因此而消亡,反而有了越來越重的趨勢。
墨雲澤實在是太過於渴望權力了,權力這個東西,有誰會不愛呢?
得到了權利,想做什麼就能夠做什麼,沒有人會反對,也沒有人有立場反對,畢竟誰得到了權利,誰纔是掌握了朝廷的主動大權,有了號令天下的資本。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想要這根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只有他自己的心裏清楚,當一個人成爲了心中的執念,那便任何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睛了,他會從此想方設法地得到這個人,想方設法地得到一切,可是,他終究還是忘記了,在陰謀和算計之下產生的東西和愛慕的人,終究是會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總有一天會離去,永遠都讓人抓不住,也控制不到。
而這一次的不歡而散,也讓他的心裏越發的渴望了。
剛一回到府邸,他就隨便拿出了幾壇酒,然後想也不想就喝了起來。
喝酒是他宣洩自己心情的辦法,他從來都是這個樣子,自從那一年和那個少年相遇以後,他就總是喜歡喝酒,而且雖然酒量不好,但是每一次都喝得醉醺醺的,給人一種頹廢之感。
其實這些都是他在麻痺著外面的朝臣,麻痺,著他的皇帝伯父和他的哥哥墨雲天,但是,皇帝又是何等的精明?又怎會被他這些障眼法所迷惑呢?
他突然間就自嘲地笑了笑,喝醉了酒,直接就趴在了亭子裡睡著了。
等到夜晚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他這纔有些迷糊地睜開了眼睛,望著天上那一輪圓月,他的心突然之間就變得很痛,什麼都說,月圓人團圓,可是他終究和父母之間,總是聚少離多,甚至心中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愛慕的人,可是偏偏愛而不得,偏偏思念成疾。
沒有人知道他對那個少年是什麼樣的心思,只有他身邊的黑羽侍衛知道,她喜歡上了一個絕色傾城的少年,喜歡上了那個少年喝醉酒時的表情,所以如今過了好幾年,可是他依舊沉迷在那裏,甚至還經常思念著少年,午夜夢迴的時候,還會看到那個少年對著他言笑宴宴。
他看著天上的月亮,那麼遠,那麼清冷,卻又那麼的神秘,就如同當初的那個少年一般,讓他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那少年如同謫仙下凡,掉落凡塵。
他看著看著,突然之間腦子就有些不太清醒,他覺得眼前出現了那個少年,少年在對著他笑,在他的耳邊說話,也在遠遠地看著他,眼睛裏都是深情和愛戀。
他覺得這一切就如同做夢一般,甚至連做夢,都成了他和那個少年之間唯一的交流。
他不知道少年會不會也同他一般,在午夜夢迴的時候,也會想到他,可是,他自己的心中,卻早已對那個少年魂牽夢繞,早已情根深重。
說起來都有些諷刺,他看著那一輪月光,第一次發現自己,和天上月亮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就如同他和那個少年一般。
只不過,他不知道,那個少年自始至終都沒有記得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起過他,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苦苦地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