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腐屍
韓雅雅看得入神,至始至終沒有退出窗格口。
沈浩楠知道她拉自己來看,定有深意。
壯著膽子,再看了幾遍,才被韓雅雅拉著離開,問:“這,就是你說的詛咒?”
沈浩楠不看電視,但身為風水師一行,他見到的怪異東西不算少,腐屍僵屍算是一類。
方纔在屋子裏,沈浩楠看到的,便是這一類中的低階腐屍。
腐屍臉上的肉吧嗒吧嗒的掉著,身上衣服破爛,和血肉連在一塊,也往地上掉。
腐屍僵直著身子,努力彎腰去撿地上的腐肉,弄得頭朝下,上身彎曲,肚子上的肉啪嗒啪嗒掉的更快,裡面的腸子內臟啪啪啪的全往地上奔。
腸子斷斷續續,內臟千瘡百孔。
沈浩楠渾身惡寒。
對這詛咒很是接受不能。
韓雅雅還不放過他,將他又拉到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裏麵的人很正常,表面看上去什麼事情都沒有,可韓雅雅能拉沈浩楠過來,證明並不尋常。
沈浩楠自己也感覺極為怪異。
可又說不出來。
直到聽到自己心臟砰砰砰的響,他才渾身一僵,往後差點摔個踉蹌。
剛纔那戶腐屍人家看著恐怖,他們還有心跳。
這一家,竟沒有任何呼吸。
沈浩楠越來越怕。
唯恐自己接下來要聽到什麼恐怖的秘密。
韓雅雅則帶著他,一家一家的繼續往前,從日落黃昏,到半夜三更,幾乎把這村子裏麵所有‘人’家的‘人’都看遍了。
沈浩楠極為驚恐的望著這個村莊,百感交集。
“下面我說的話,你可要聽好了。”韓雅雅說。
沈浩楠點頭,他的理智已經完全被壓制,分辨不清究竟是幻是真。
“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個村子,很早之前就存在詛咒,詛咒一天不消除,這裏的人們一天就會是這個樣子。”
沈浩楠半天回答不出話來:“你們難道沒有想過解除它?”
韓雅雅抬頭:“不是沒想過,是解除不了。”
“為什麼?”沈浩楠脫口而出的問。
韓雅雅神情悲涼:“我已經在想方法了,可是,自從我出生記事到現在,沒有一天是沒有想過方法的。可是我的力量太薄弱,村長說,還沒有到時間。”
“有沒有其他方法?”沈浩楠極為擔憂。
如果是一個人,便已經足夠同情,況論一個村落,每日每夜經受這樣的打擊,任誰都受不了。
韓雅雅還是一個小姑娘,正常人家,她還在上學撒嬌,哪裏需承擔這樣的責任。
但,沈浩楠問出這句話,就不再等待回答了。
他似乎明白了,那個方法。
沈浩楠不由擔憂,轉頭望向傅煥衍和沈雅跟隨村長所離開的那個方向。
那裏距離村落已經很遠,連木屋子也已不復存在。
“但願他們別遇到其他的大災。”
沈浩楠雙手合十祈禱。
韓雅雅沒精打采的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月亮正圓,也正是最亮的時候。
傅煥衍跟隨村長,早已離開村落,沈雅走在最後,三人腳步近乎一致。
前面的路越來越窄,周圍一看就覺荒涼。
現在正值深夜,他們已走了七八個小時。
傅煥衍望著前方遙遙無期的路。
“村長,你要帶我們去哪裏?”
村長乾枯枯的聲音想起,毛骨悚然:“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種把人引誘到死亡現場,然後一路上告知對方,前方就是目的地,現在不過是個過程的態度,實在讓傅煥衍渾身打寒。
他回頭,和沈雅一起並肩。
沈雅似未覺。
又走了近半個小時,乾枯枯的聲音再度響起:“到了。”
傅煥衍聞言,才抬頭。
那是一片荒涼之極的山,在月色的籠罩下,陰森森的,猶如蒙著一層血煞。
傅煥衍縱是對風水不懂,也感覺這地方實在是有些可怕,並不適合自己來此。
但村長已經繼續往前。
沈雅也跟了上去。
傅煥衍不能矯情,悻悻也走上前。
這條路似比剛纔從村頭到這裏的小道更為容易走些,不過幾步,路便漸漸的寬且厚實了。
似經常被人踩踏。
村長板直的背在前面影影爍爍,許刻才見自五十步之遙,呈現出一個巨大的黑窟窿。
“進去吧,所有的秘密,都在這裏了。”村長砂磨般的聲音,於此刻聽上去,猶如厲鬼。
傅煥衍感覺周身寒意愈重,不敢擅自做主,將目光轉向沈雅。
沈雅依舊如常,毫不介意的在村長之後,也踏足了黑漆漆的洞內。
傅煥衍剛至洞口,就覺異常,視線轉向兩邊,竟是如村裏木偶般的木人身著侍衛服樣,守護在兩旁。
傅煥衍不小心碰到一個,差點被抓住,扣住喉嚨鎖命。
“小心。”村長提醒一句,不知做了什麼動作,整個山洞裏亮堂起來。
這並非木人,而是和木人一樣僵直的,真人。
傅煥衍連忙往後倒退一步:“這是什麼?”
傅煥衍不覺得自己分辨不出木人和真人的區別。
剛纔掐自己喉嚨的,明顯身子僵硬,手指硬實,此刻再看再摸,那僵硬的身子只是緊繃,臉上手上的面板軟綿溫熱。
“走吧。”村長並不打算答他的話,不知因為什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帶著兩個人一直向前。
傅煥衍和沈雅自然也不再多話。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還是少問為妙。
只是,待他們真正到了村長帶領他們所要去的地方,傅煥衍的身子不由一顫。
“這是……”
這是一個無比寬大的山洞,山洞的頂部已經完全看不見,只是在這沒有頂的山洞內,一顆百人環抱的巨大榕樹,杵在傅煥衍和沈雅三人面前。
榕樹上,佈滿密密麻麻的紅繩,就像寺廟內常年供奉的姻緣樹一樣。
而那紅繩猶如有生命,絲絲纏繞在榕樹之上,若蛭,吸食榕樹上的精血精華。
“這棵,就是我們部落的神樹了。”
“神樹?”傅煥衍聽來的神話故事不少,自然知曉,一個神樹對於信仰極重的原始部落意味著什麼。
村長躬手朝榕樹膜拜三拜,之前對於傅煥衍和沈雅兩人的傲慢瞬間消失不見,轉眼而來的,竟是濃濃的肅穆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