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清點工作量巨大，石長德與林峰還有錢莊的其他夥計一直忙到深夜，纔在錢莊裡歇下，這會天不亮石長德又起來忙著新貨幣流通的事情。

    鄭懿玲與鄭濟深到的時候，石長德在翻看之前的賬目，思索著這筆貨幣應該先貸給哪家商戶纔是。

    他認真看著賬單，連兩人進來都沒有注意到，這會鄭懿玲起了玩鬧的心思，跟鄭濟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便躡著步子踱步到石長德身後。

    “嘿！石大哥你在幹什麼呢！”石長德昨夜本就沒睡好，這會被鄭懿玲這麼一喊，嚇了一大跳，待看清楚玩鬧的人是誰後，他連忙道：“懿玲，你嚇死我了，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

    石長德說著語氣是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寵溺，說完他纔看到同來的鄭濟深，“鄭先生都在你還這般胡鬧！”

    鄭懿玲自知理虧，吐吐舌退到了一旁，鄭濟深倒是很少看到鄭懿玲這般活潑的模樣，面上的神情又溫柔了些。

    “石先生，昨日那批國幣你們清點完畢了嗎？”

    “嗯，已經清點好了，我把懿玲帶來的政.府條令也簽好了。”石長德說著就把條令拿出來，這上面寫著政.府將錢貸給錢莊。

    鄭懿玲收好後問道：“那石大哥你下一步要做什麼？”

    “今天我打算將這批國幣一半貸給商戶，另一半送去給盛隆錢莊。”現在他們兩家錢莊是合作關係，共同推進國幣的流通。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能與石先生共進午餐了。”鄭濟深有些遺憾地說著。

    “以後吃飯的時候還多著呢，不如我們今天去逛逛王府井那邊的新世界百貨商鋪。”鄭懿玲提議道。

    想到能與鄭懿玲單獨相處，鄭濟深內心一陣雀躍，“好啊，我昨日還看到了有檯球社和洋裝鋪，懿玲我去給你挑幾身衣服吧。”

    鄭濟深這話可不是客氣話，他上過大學，也見識過大城市那些小姐太太們時興的穿著打扮，眼光很好。

    這會石長德只想抽自己一嘴巴，剛纔怎麼就說了要去給商戶貸款，眼看著這兩人就要單獨出去約會，他整個人就像是打翻了醋罈子一般。

    看著鄭懿玲就要拉著鄭濟深出去，石長德福至心靈突然道：“懿玲前些日子石瓞和芊佳都說想你了，不如你和鄭先生把她們倆也帶上，挑幾身新式洋裝，你們今日的費用我買單。”

    鄭懿玲聽著石瓞與陸芊佳的名字，想到這會回來了，也是時候見見他們，也就答應下來。

    本來甜蜜的二人行突然變成了五人行，除了石瓞與陸芊佳之外，多出來的一人正是石瓞近日新談的物件——陳開周。

    也是巧合，鄭懿玲、鄭濟深和陸芊佳到女子學院找石瓞的時候，正好目睹石瓞正和一位戴著黑框圓眼睛，身著黑色馬褂長衫的年輕男子拉拉扯扯。

    還以為石瓞被欺負了，鄭濟深就要上去給男子一拳時，就見石瓞攔在了男子身前，等他們問清楚了才知，原來這男子竟然是他們畫室的老師。

    陸芊佳這會看傻了眼，怎麼石瓞還跟自己的老師在一起了。

    鄭懿玲卻是見怪不怪了，這會民風開放，雖然兩人說是師生，但年紀相差不大，單身男女長期在一起學習作畫，心生愛慕也是正常的。

    只是鄭濟深同石長德都是身材高大，面容周正之人，這會看著陳開周個頭不算高，骨架也比一般的男生單薄許多，只一張臉生得很是乾淨精緻。

    雖說她看不上這樣的人，但看著石瓞羞答答的姿態，鄭懿玲想找什麼樣的物件是她的自由，也就不再多言。

    五人到了咖啡廳坐下點好咖啡，不一會就有女招待送上咖啡，鄭濟深便開給女招待貳角的小費。

    陸芊佳看著暗暗咋舌，這喝起來苦苦的東西不僅要六角錢，而且還要給女招待開小費，這般花銷下來真是不得了。

    其餘四人倒像是司空見慣似的，鄭懿玲知道陸芊佳平日喝這些喝得不多，體貼地給陸芊佳加了兩勺糖。

    那邊石瓞與陳開周這會也過了在眾人眼前的羞澀期，你儂我儂地對望著，要不是看著還有人在，這會只怕要互相喂咖啡了。

    陸芊佳看不過眼，對陳開周的印象急轉直下。

    喝過了咖啡，五人又以一齊到了洋裝鋪，這個洋裝鋪纔開業不久，新進的洋裝樣式很多，三人挑花了眼。

    鄭濟深這會充分發揮他的審美，給三位女士每人挑了件最合身的衣服。

    陸芊佳氣質淡雅端莊，適合穿白色簡單的收腰款式。石瓞樣貌清麗淡綠色的蓬蓬裙很合適，而鄭懿玲則明豔活潑，水紅色的洋裝最襯膚色。

    眼看著三位女士都換上新衣裳，天色也不早了，陳開周才戀戀不捨地同石瓞告辭，而剩下四人則回了吉環錢莊。

    石長德這一天都非常忙碌，先是跑去了盛隆錢莊，吳三彪看著新幣欣喜若狂，但隨後數清了銀幣數額只說石長德小氣。

    再三解釋這是第一批鑄造好的銀幣，之後2月可能還要鑄造幾批吳三彪才作罷。

    又擔心吳三彪行事沒個分寸，石長德細細聽吳三彪說出盛隆錢莊要貸款的商戶，他才從盛隆錢莊出來。

    之後連軸轉地又去了龍茂商會，之前龍茂商會在吉環錢莊存了一大筆舊幣，石長德這會忙不迭地與幾個大型的商戶簽訂合約。

    回了吉環錢莊之後，也不知道有些老主顧是哪裏得來他們錢莊有新幣的訊息，一個個急著過來存錢。

    這般忙碌下來，石長德連午飯都顧不上吃，隨意對付了下，又開始忙著存銀的事情。

    天色快黑下來的時候，石長德才喘口氣休息，那方陸芊佳從百貨商鋪回來，穿著新買的洋裝有些不適應，只覺得尷尬。

    可鄭濟深與鄭懿玲真心誇讚她，她也就硬著頭皮沒有脫下來。這會走在大街上都覺得有不少視線再看向自己。

    好容易走進了錢莊才鬆了口氣，再看到丈夫石長德疲憊的樣子，連忙上前幫石長德鬆乏按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