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酒醒了嗎？”石長德冷聲問道。

    石方德被涼水這麼一潑，酒雖然是醒了，但火氣也冒了上來，他咬牙切齒地威脅道：“石長德！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合理解釋，我跟你沒完！”

    “我問你吉祥木業的錢都哪去了？”

    聽了這話石方德整個臉色也青紅交雜變化起來。

    “要你管這些？別忘了現在木業是我石方德打理！你是眼紅了想要回去？我告訴你，沒門！”石方德啐了一口說道。

    “現在木業是交在你手中打理，但那些木料廠的老闆都找上我催賬了，你做的好事還指著我給你擦屁股！”眼看石方德這麼不知好歹，石長德也來了氣。

    石方德本來還叫囂著的氣焰這會子猛地被熄滅，整個人像是皮球一樣被人拽住戳了孔放了氣，“他們去找你了？”

    “不然呢！要不是今天這麼一遭，我還真不知道我這個好弟弟快要把吉祥木業的招牌都給砸了！”

    “放你的狗屁！”石方德回嘴道：“我什麼時候砸了木業的招牌！”

    “不是嗎？為什麼上等的傢俱卻用好次不同的木料混在一起打，你以為你這麼做多賺了錢，佔了便宜！”石長德反唇相譏道。

    “怎麼不是？沒看到木業的收益多了不少！”

    “呵！愚蠢！這些蠅頭小利只會害了吉祥木業，你以為懂行的人看不出你玩的鬼把戲，這塊百年老店只怕要砸在你手上！”

    石方德只覺得自己大哥在危言聳聽，誇大說辭，“我看這一個月吉祥木業生意做得好得很呢！”

    “我決不允許你這麼敗壞吉祥木業的名聲，要是你還執迷不悟，我只能告訴父親了。”石長德搬出石繼環來壓石方德。

    聽著石繼環的名字，石方德只能閉了嘴，恨恨地看著石長德，絕不能讓父親知道這件事，以石繼環的性格肯定會把木業給收回去。

    “你別告訴父親，我答應你以後不做這種事情了。”石方德承諾下來。

    石長德自然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到石繼環那裏去，他不想拿這些糟心事來煩父親了，錢莊和木業的事情由他來處理。

    “現在你滿意了？大、哥！我可以回去睡覺了嗎！”石方德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行，你還沒有告訴我吉祥木業賬上的錢去哪了？那些拖欠的款項你打算怎麼還？”

    石方德擺擺手，滿臉無所謂，“這些大哥你就不用再操心了，那些木料廠老闆的錢我會想辦法的。”

    “辦法？什麼辦法？”石長德追問著，石方德不耐地從石長德身邊溜走，出了客廳。

    夜，已經深了，石長德不想把石家人都吵起來，只得作罷。

    他喪氣地坐在椅子上發呆，石方德究竟拿著那麼一大筆錢做什麼了？

    “長德回房間睡覺吧。”石長德發著呆，冷不丁地一道女聲嚇得他一激靈。

    見來人是陸芊佳，石長德撐著額頭道：“芊佳怎麼這麼晚還在這裏，你快回去睡吧。”

    誰料陸芊佳不答話反而蹲下來定定看著石長德，“長德我們是夫妻，你有什麼事不必瞞著我，要不是我今天偷聽了你和二弟的對話，還不知道吉祥木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芊佳，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

    石長德看著陸芊佳那雙如水的眸子滿是堅定，心中一片柔軟，這是他的髮妻，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經歷了無數的風風雨雨。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二弟他不願意說出那筆錢的去處，要告訴爹嗎？”陸芊佳憂心道。

    “不，我不想這件事讓父親知道，他年紀大了不能再這麼操勞，更何況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方德究竟拿著錢幹什麼了。”

    陸芊佳知道石長德說得有理，只得放棄告訴石繼環這個念頭。她轉念腦海中又閃過一個想法，“不如我們明日一大早悄悄跟著二弟出去，看看他到底去做什麼再說。”

    “你是說跟蹤方德？”石長德理清楚了她話中的意思。

    “對啊！”陸芊佳說著對石長德眨眨眼，整個人靈動狡黠。

    石長德被這一眼迷昏了頭，纔想起陸芊佳也不過是二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從前也靈動可愛，生了孩子爲了操持這個家才變得沉穩冷靜。

    心中愈發覺得妻子辛苦，石長德緊緊握住陸芊佳的手，難得開玩笑道：“那明日就拜託你喊我起床了。”

    他們夫妻二人自從有了孩子就很少說笑了，陸芊佳只覺得自己同石長德間的距離拉近不少，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石長德就和陸芊佳坐在了街角的人力車中等著石方德出來。

    不一會石方德便穿戴整齊地出了門，石長德便吩咐車伕遠遠跟上。

    車伕拉著他們在四九城的西區的巷道內四拐八拐，半個多小時後才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巷子了裡。

    石長德與陸芊佳下了車，就見石方德向着一條僻靜幽深的巷子走去，兩人緊跟其後。

    這西區開闢了不少外國租界，行走間只見馬路邊栽種著成排的樹木，寬大的院子分別坐落在兩側。

    “長德，二弟進去了。”陸芊佳眼看著石方德進了一戶房子，連忙拉了拉石長德的袖口說道。

    石長德回了神跟了上去，這戶院落佔地非常大，整棟房子四周都被圍牆圍了起來，圍牆足有三米之高。

    走到大門處，只見寬大的鐵門大開著，外面還站著身著黑白色西服的年輕男子。

    “兩位有邀請帖嗎？”看著石長德兩人穿著打扮得體，男子禮貌地出聲問道。

    他們自然沒有邀請帖，男子見石長德兩人半天拿不出邀請函，便伸手擋在門前，“那很抱歉，兩位不能進去。”

    進去還要邀請帖，石長德越發好奇這裏是做什麼的了，正以為他們將要無功而返之時，院內卻突然傳來一個喊聲。

    “石先生你怎麼在這？”石長德抬眼看去，透過鐵門竟然看到了佟旭民，他面上一喜，就見佟旭民從臺階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