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知道現在錢莊幾乎佔據了四九城內經濟的半邊天了，每次錢業公會一旦商討利率行情，所有錢莊都會與之調整附和。

    另外這利率的變動起伏頗大，一段時間內有一定的行情，更是因為兩大巨頭錢莊內資金的充裕與否進行調整。

    這要是提前知道了利率匯率變化豈不是有利可圖。

    之前松下次郎就在石長德手上吃了虧，眼下看著錢業公會一天天壯大，心中更是不甘心。

    眼下看著吳三彪對石長德的態度，松下覺得這倒是一個機會。

    “吳老闆，如果松下也想在四九城內開一家錢莊，您意下如何？”

    吳三彪聽著一愣，松下次郎要在四九城內開設錢莊？他們日商做生意問自己的意見做什麼？要他來說，自然就是別開，不是同他們搶生意嗎？

    “松下先生，您別看四九城內的錢莊一家家地冒出來，可那些小錢莊能維持的時日並不長，有時候僅僅開業月餘就關門大吉了，這沒點雄厚的財力，再加上幾十年的信譽是走不長遠的！”

    “吳老闆說的有理，所以即使松下手裏有大筆的資金，沒有聲譽在前，松下也不敢隨意將這個錢莊開設起來。”

    松下次郎說著話鋒一轉，眼神犀利，“不過如果有了吳老闆的鼎力相助，由我松下次郎出資，在四九城內開設一家盛隆分莊您覺得如何？”

    “這是個什麼意思？”

    ……

    “石老闆，黑貓舞廳還能有重新恢復的這一日完全要靠吉環錢莊的幫助，所以朱某這一杯酒敬你！”

    朱昌零說著將手上滿滿一整杯的酒一飲而盡，格外霸氣豪邁。

    “等會我就讓人將我們舞廳今日的一半的盈利拿出來，去還了吉環錢莊的貸款。”朱昌零幹完一杯酒說道。

    “朱老闆實在是過於客氣了，這舞廳還算在起步階段，倒不必著急，我們錢莊也有規矩，說好了一月一還款，朱老闆安心經營便是。”石長德阻止了朱昌零的做法。

    朱昌零感激不盡，又對石長德道：“那就多謝石老闆了，您和鄭小姐今日的花費由我朱某買單。”

    石長德也不推辭，這就大方應了下來。隨即向着鄭懿玲坐的方向走去，之前是鄭懿玲與他一道來的，他有些事便讓鄭懿玲一人坐在了這裏。

    走過去，只見鄭懿玲纖細修長的手正託著瓷白的咖啡杯，動作優雅地飲下。

    鄭懿玲細細品著就看到石長德到了她身前來，“石大哥你忙完了？”

    石長德點點頭，鄭懿玲站起身來，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那就好，剩下的時間全都歸我了。”

    “哎？”石長德還沒想明白鄭懿玲要做什麼，就被鄭懿玲帶著向舞廳正中心走去，“石大哥請你跳一支舞不過分吧？”

    鄭懿玲笑眯眯地，哪裏是請，分明是趕鴨子上架。

    素日冷靜淡然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裂縫，石長德連連擺手：“懿玲你可放過我吧，這旁的事還成，可這交誼舞我是真的不會跳！”

    聽人這麼說，鄭懿玲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來，“我教你石大哥。”

    見石長德還要再推辭，鄭懿玲道：“之前你不是曾經問過我為何知道清清的身份嗎，你陪我跳了這支舞我就告訴你。”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石長德半隻腳已經踏進了舞廳邊緣，只好答應道：“那成，不過我若是出了洋相你可不許笑話我！”

    “當然，我笑話誰也不會笑話石大哥你的！好了好了，我們快進去吧。”

    鄭懿玲說著步伐輕盈地滑進了舞廳，連帶著石長德也被她拉了進去。

    下一刻鄭懿玲與石長德雙手交握，在他耳邊低語道：“很簡單的，跟著我的步伐來。”

    溫柔的聲調在耳邊響起，帶來一陣溫熱的感覺，將石長德鬧了個大紅臉，內心裏緊張瞬間被扶平，變得放鬆起來。

    鄭懿玲隨著旋律輕輕擺動起身子，向前踏出一步，石長德也學著她的模樣向後退一步，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好在鄭懿玲是個好老師，耐心十足，一點點引導著石長德。

    有個好老師，教授出來的學生也沒有差到哪裏去，更何況石長德這樣善於觀察揣摩的。

    他一面跟隨著鄭懿玲的節奏，一面學著旁邊男伴的模樣，人生的第一場舞跳下來竟學的像模像樣的。

    “石大哥你很厲害啊，竟然都能跟上的拍子，我的腳也沒有遭殃。”鄭懿玲笑著說道。

    兩人從舞池中滑出來，鄭懿玲想要掙開石長德的手，卻被石長德反握住，“懿玲你摸摸看我手心裏是不是全都是汗？”

    鄭懿玲順著他的話摸了摸，是摸到了些溼意，轉頭看向石長德眼中調侃的笑，才知道石長德的意思。

    像是被燙著一般，鄭懿玲飛快地甩開石長德的手，臉上緋紅一片。

    不再逗她，石長德問道：“懿玲你還沒告訴我當時你是怎麼知道清清的身份的。”

    “很簡單啊，因為石大哥你被舞女纏上的那天晚上，我也在舞廳裡。”鄭懿玲說著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也在？”當時自己有些狼狽的樣子，難道被懿玲全部看在了眼中。

    “是啊！當時我可看得真真的，那個舞女是不是拉扯著你要去跳舞，還攀上你的胳膊，同你調笑喝酒呢！”

    鄭懿玲這麼打趣，石長德立時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當時是她纏上來，我，我……”

    沒想到素來沉穩的石大哥也能有這麼一面，鄭懿玲樂不可支，“哦，是旁人纏上來的，那你當時怎麼做得？”

    石長德還欲解釋，看到她眼裏滿滿的笑意，才知道自己被‘報復’了。

    懿玲說了她在場，那當時的情況應該全部看到了，哪裏需要這樣問自己。

    兩人對視一眼，看著對方眼中的自己，俱是笑出了聲。

    正看著對方，旁邊卻是傳來了一道格格不入的聲音，“兩位可真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啊，吳某記得兩位還未定親，是不是因為石夫人故去沒幾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