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們這個時候我們引導輿論討伐張大帥，曹錕就可以趁機趕走張大帥，藉着這件事任職。”

    “是啊。”尚嘉佑點頭說著。

    “這樣我們既可以引導輿論，另外也不用擔心會有張大帥的報復。”

    鄭懿玲同意，“好辦法！”

    石長德考慮得更深一些，“這個曹坤為人怎麼樣？”

    “這個不大清楚。不過我們只要藉機趕走張大帥就好，也許還能得到曹錕的賞識。”

    石長德倒不在乎什麼賞識不賞識，“好，那我們就這麼辦吧。”

    鄭懿玲想到了現在還在大帥府中的華箏，他看向石長德，“石大哥，這番討伐張大帥華箏怎麼辦？”

    “張大帥畢竟是一方督軍，最壞結果是被趕出四九城，當然如果趁此機會能將華箏帶出來再好不過了。”

    “好，我們還是嘗試一下吧，也許華箏願意離開張大帥。”

    尚嘉佑的動作很快，更何況他和鄭懿玲一早就有準備，這會報刊發表，先是言明張大帥手下的副將蔣永財作惡在先。

    緊接著又報導張大帥又向石家索要三十萬大洋，並且派兵砸了石家，導致石家雙親相繼離世。

    這麼一番輿論聲討，張大帥在四九城內人人喊打，曹錕藉着這個東風與張大帥形成了對峙的陣勢。

    張大帥身在四九城，這裏畢竟不是他的大本營，一時間情況只轉急下，頗有要被趕出去的風險。

    爲了緩和局勢，張大帥把蔣永財交給了曹錕，試圖轉移民眾的視線。

    石長德與鄭懿玲又趁著張大帥焦頭爛額之際，找到了華箏，“張大帥要被趕出四九城了，你跟我們走吧，以後你可以留在石家，或者一個人都可以。”

    華箏卻拂開鄭懿玲的手，“你們真是太天真了，張大帥怎麼會被輕易打退，他這個人野心勃勃，日後可能會捲土重來，我自然不會放棄張大帥。”

    “那方德呢？你對他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他爲了你做了那麼多事情。連一貫的脾性都改了。”

    “我說了很多遍，我不喜歡他，讓他省省吧。”

    華箏說起傷人的話來，毫不留情，本來還在暗處躲著期望華箏回頭的石方德徹底受傷，他再也不會前來自討沒趣了。

    石長德見華箏執意不回頭，只好不再相勸。

    “對了，那個陳生他被關在了地牢中。”說完最後一句話，華箏轉身離去，只留給他們一個決然的背影。

    曹錕爲了勝任直隸督軍，在張大帥這裏用足了功夫，從政治、外交還有經濟三方面下手逼迫張大帥離開四九城。

    再在四九城內也討不到一點好處，反而有軍隊被滅的風險，張大帥做了決定，即刻返回東三省，只要軍隊還在，中央政權總有到手的一天。

    曹錕的軍隊成功趕走了張大帥，石長德與鄭懿玲去了華箏說的關押陳生的地方。

    原本士兵眾多的軍營房，此刻已是人去房空，石長德與鄭懿玲向着最裏面的一間走去，越靠近房間，越是聞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腐臭味。

    這會快到九月了，天氣十分炎熱，他們已經聽到了空氣中蒼蠅亂飛的嗡嗡聲。

    石長德與鄭懿玲終於到了最裏面的那間營房，土黃色的外牆外已經圍滿了一圈的蒼蠅，甚至還有很多細小的蟲子從較大的門縫底下爬進去。

    這裏散發的腐臭味道最重，鄭懿玲忍不住捂住口鼻，“這是什麼味道好衝！”

    石長德不發一語，上前推了推門，只見房門被鎖起來了，他又從旁邊的營房裏撿來一把斧頭朝著門鎖砸過去。

    “哐哐哐！”斧頭與鐵鎖撞擊發出聲響，直擾得人心頭髮緊。

    哐噹一聲響，門鎖應聲終於從門上脫落，石長德猛地伸手推開房門。

    “嘔！”一股洶涌的惡臭襲來，鄭懿玲胃中翻涌著，她捂住嘴扶著房門乾嘔起來。

    石長德皺眉，定睛一看，纔看到不算大的營房地上躺著一個人，或者說一具屍體，上面飛滿了蒼蠅，各種蟲子。

    鄭懿玲緩過來，害怕地跟在石長德後來，“地上的人是死了嗎？”

    石長德大著膽子上前，只見那人大腿間的血跡乾涸，不少蒼蠅叮在那裏，還有些則集中在那人的頭部。

    那人是側著趴在地上，石長德蹲下身子，仔細一瞧，果然就是陳生那張臉，他看得清清楚楚，“是陳生。”

    石長德又檢查了下，只見陳生的腿部中了一槍失血過多，沒有得到治療，還有他的頭部也受到過撞擊。

    他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和脖頸，果然沒有了氣息。

    他居然就這麼死了，石長德原本想過的各種見面的場景，他要如何厲聲叱責他，此刻都成了空談。

    人死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屍身將腐，惡臭不止。石長德甚至覺得陳生有些可憐了。

    “懿玲我們把他擡出去，再通知盛隆錢莊的大掌櫃來把他安葬了吧。”

    鄭懿玲固然覺得這人可惡至極，本來不想管他的屍體。但聽石長德這麼一說只得答應了。

    既然人已經死了，這時候也算是懲罰了，“好。”

    將陳生從悶熱的房中抬到了空曠的大樹底下，這時候他的屍體都有些要腐爛的跡象，要儘快火化纔是。

    通知了盛隆錢莊的大掌櫃過來，同大掌櫃一道過來的還有吳三彪，大掌櫃一看自己唯一的兒子就這麼死了，立時嚎啕大哭。

    “陳生啊，陳生啊，你死得好慘啊！”大掌櫃瞪向石長德，“是不是你害死我兒子的，我跟你拼了！”

    石長德與吳三彪合力拉住發瘋的大掌櫃，“我沒有害過他，是張大帥打死了你兒子，或者說是他自己害死自己的。”

    大掌櫃也知道自己兒子最後在張大帥的麾下，這會張大帥已經離開了四九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忍不住哭起來。

    就這麼一個兒子，居然這樣死了，早知道他就不替他買官做了，當個知足的小夥計該多好！

    可人生哪有那麼多可預料的事情，行差一步就往往萬劫不復，不如一開始就堅守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