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三妹她，她還那麼年輕，我寧願受罪的人是我……”陸芊佳再也剋制不住內心的悲傷，掩面啜泣。

    “你們說什麼！石瓞她怎麼樣了？”

    因為陳開周受的都是些皮外傷，醫生做了處理之後，就躺在床上休息。剛纔病床上醒過來走出門外，就聽到了醫生的一番話。

    陳開周緊緊攥住石長德雙臂，額頭青筋凸起，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方纔醫生說的都是真的？孩子沒了？石瓞真的再也不能生育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再帶三妹去別的醫院看看。”石長德不想承認，但他內心裏已經預設了這個既定的殘酷的事實，因為這裏就是四九城甚至周邊城市裏最好的醫院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陳開周渾身像是被人抽走骨頭一般，整個人軟綿綿地癱軟下來，他雙目空洞地看著這裏白色的一切。

    石長德見陳開周這個模樣，憤怒地將他拽了起來，“陳開周你給我打起精神來，石瓞還沒死，等會他醒了你就去安慰她，還有你們的婚事照樣要辦。”

    如果連陳開周都拋棄石瓞，石長德無法想象，他的妹妹，那麼可愛靈動的一個人將會怎麼樣，他惡狠狠地說著，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你如果敢拋棄石瓞我不會放過你的！”

    “病人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了。”

    石長德見房門開啟，猛地鬆開陳開周的領口，用眼神示意他進去，“石瓞才醒來，什麼話不該說你應該知道。”

    三人像是約定好了一樣，都沉默地走進病房，這時候絕不能叫石瓞知道其他的事。

    石長德才進去，就看到石瓞面色蒼白，動作卻極其溫柔地將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我的孩子沒了對不對？”石瓞見他們進來，露出一抹讓人心疼的笑，這一笑讓石瓞看起來像是一朵透明脆弱的水晶花朵一般，一碰就會輕輕碎掉。

    陸芊佳上前安慰，“三妹，現在好好養好身子纔是要緊事。”

    “對，聽你大嫂的，還有那個敢對你動手的人我絕不會放過他。”石長德補充道。

    石瓞卻充耳不聞，她朝陳開周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大哥大嫂你們能出去一會嘛？我有些話想同開周說。”

    石長德與陸芊佳對視一眼，只好點頭退出房間。

    “芊佳你在這裏守著石瓞我現在就去報案，要給石瓞討個公道來。”石長德說著就朝醫院外走去。

    病房裏，石瓞看著陳開周，示意他伸出手來。

    陳開周擦了擦模糊眼眶的淚水，又摘了眼鏡，將手放在床上。

    石瓞卻握住男人的手放在了唇邊，下一秒狠狠地咬了上去，她便哭便委屈道：“都怪你！不是你我的孩子怎麼會沒有！”

    嘶！

    虎口被咬得生疼，陳開周咧了咧嘴道：“對不起，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生！”

    石瓞鬆了口，神情激動地喊道：“滾！誰要和你再生，都是你否則我的孩子怎麼會沒有，你給我滾！”

    陸芊佳在門外聽到裡頭的動靜嚇了一跳連忙衝了進去，看著陳開周捂著虎口，而石瓞滿臉怒意，“怎麼了？”

    “大嫂，你讓他滾！我根本不想看到他，還有讓大哥把婚事取消，我不想再嫁了！”

    “什麼，這些又不是兒戲，三妹我知道你剛剛失去孩子，心裏難受，可這些不完全是開周的錯，有我包括你大哥！”

    “別說了別說了，讓他滾！”石瓞雙手捂住耳朵根本不聽勸解。

    才小產完，這麼激動不利於恢復身子，陸芊佳擔心，立即拉著陳開周出來了，“現在三妹情緒激動，你要體諒一些。”

    而病房中，石瓞看著房門關起來，再也強撐不住，輕聲哭泣起來，淚水打溼了枕巾。

    方纔醫生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孩子沒了，她也再也不能生育了，這樣的她嫁給開周不是害了他嘛！

    石瓞睜開眼看著白色的牆頂，腦海裏一片暈眩，恍恍惚惚地睡過去。

    石長德才出來了醫院，就有身著警服的兩個男子找到了他，“石先生，方纔在百貨大樓門口遭襲擊的人是你的家人嗎？”

    “是的，兩位長官怎麼知道。”

    “方纔有人到我們警署自首，希望你配合我們看一下。”自首？石長德皺眉，那人竟然那麼快就去自首了。

    “好，我們現在就去！”

    警察署了，石長德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他沒心情細細瞧，就被帶到了一間審訊室裏。

    “長官你好，我是石長德。”

    背對著石長德的警員，聽著石長德的聲音，唇角勾起，腳尖輕輕點在地上，隨即站起來轉過身，“石先生您好，又見面了。”

    熟悉的臉，格外讓人印象深刻的傲慢語氣，石長德終於記起這是誰了，就是那日在吉環錢莊內招聘林峰那次說他不公正的那人。

    見石長德怔忪在原地，陳生挑眉，“忘了介紹了，我叫陳生，你可以叫我陳警員，我是負責這次百貨大樓搶錢一事的警員。”

    這個名字格外耳熟，沒等石長德細想，他就聽到了“搶錢”兩個字眼，“陳長官，怎麼會是搶劫，這分明是蓄意殺人，那人對我妹妹和妹夫下那麼重的手只是爲了搶錢！”

    “石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可你也要明白，這的確就是一樁搶錢事件，對你們動手的人我們已經確定了他叫王彪是個無賴混混，長年賭博欠下一屁股債。

    而這次你們不幸被他當做了搶錢物件，王彪已經對罪行供認不諱，我們在他身上搜出了三個銀元。鑑於銀錢數額不大，我們會拘留半月以儆效尤。”

    石長德簡直不敢想象，爲了三個銀元，那人竟然下死手，險些要了石瓞和陳開周的命！

    還有警員口中的拘留半月！石瓞這輩子都毀了，這人竟然就落了個這麼輕的處罰！他不甘心！

    “不，長官能不能讓我見一下這個王彪，我有些話想問問他。”石長德顯然對這個懲罰非常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