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總感覺她怪怪的，可是娜倮說過，牧晴是她信任的朋友。是娜倮的朋友自然也是他的朋友，這忙肯定要幫的。

    牧晴看著手裏幾張紅彤彤的票子，心裏激動不已，她飛快地把手錶塞給阿彪：“我會還你的，我現在就去找呂一。”

    她說完就跑，跑了幾步甩下一句：“我回來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一定要保密！”

    阿彪捏著那塊女式手錶一臉懵逼，半響後才匆匆蹬上三輪車去追：“牧晴姐，手錶我不要，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牧晴拒了一陣，但是阿彪很堅持，她只有坐上了他的車，上車後，她就累得癱了半分鐘緩不上勁來。像她這麼一個大病初癒的人折騰這麼久，也算是很堅強了。

    “牧晴姐，你到底去哪兒？”阿彪又問了句。

    牧晴思索片刻：“帶我去最近的小賣部，我要打個電話。”

    “我有電話啊……”阿彪一臉疑惑。

    牧晴搖頭：“不，你的手機有你的資訊，萬一被有心人查到，到時我們都麻煩。公共電話打了就走了，誰也不會知道我去了哪裏。”

    阿彪心裏格登一下，他越發覺得牧晴姐怪怪的，她這副樣子就像在躲著誰一樣……他緊張起來，把車蹬得更快了。

    其實在大城市，公用電話已經很少見了，大家都是手機、充電寶不離身。但瀾滄縣這樣的小地方，就像十幾二十年前的城市，但凡小賣部都必有公共電話的。所以很快，他們就在街角的一處小賣部停了下來，牧晴飛快地掏出了兜裡的那串號碼，撥打了起來……

    那電話仍是沒人接，牧晴不死心，連打了四次，最後阿彪看不下去了：“怕是對方沒聽見……”

    “不，最後兩次，是那邊結束通話的。”牧晴放下電話，心裏也是七上八下，如果不能與她聯絡，自己去哪兒找她？會不會是對方忙，一會兒會打過來呢？

    她抱著幻想在原地站了五分鐘，終於失望了：“唉，算了，我還是先回省城，然後再慢慢……”

    她的話還沒說完，尖銳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小賣部老闆看了一眼：“省城打來的，應該是打給你的吧？”

    牧晴眼睛一亮，一把抓起聽筒，裡面竟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很明顯，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

    她再打回去，一直都是忙音，讓人一頭霧水。牧晴想了想，將那串號碼抄了下來，捏在手心裏對阿彪說：“你送我去坐私車吧，我要趕去省城。”

    “好。”阿彪馬上說：“牧晴姐你小心一點！”

    半個小時後，牧晴已經坐在一輛小巴車上了，她蜷在後座的一角，呆呆地盯著窗外的小縣城發呆，想想來的時候，已經恍若隔世了。從來到這裏，再進入浮龜山，就像一場夢一樣，連夢的真相都不知道，人就被封閉看守了起來！

    一路上她都昏昏沉沉，似睡非睡，除了中途上過一次廁所，其它時候都沒下車，連飯也吃不下，滿腦子都是逃出去逃出去！

    終於，當她站在省城繁華的街道上，聽著周圍的嘈雜聲時，這才慢慢有了點安全感。她馬上用錢買了一條便宜的褲子換上，然後趁著在小飯館吃飯的時候，借用人家的電話又撥打了一次那兩個電話，仍未接通後，她靈機一動，又打起了114，很快查出那個座機是第三人民醫院的號碼！

    牧晴激動萬分，她敢百分百地肯定，呂一他們肯定被送到了那裏！自己就是把醫院翻個遍，也要將人找出來！

    牧晴思索了一番，又去買了頂頭巾，當地有許多少數民族女人，她們總是繫着頭巾，經常只露出眼睛和鼻子，自己喬裝打扮一下，看起來也低調些。

    此時天已經很晚了，但是她一刻也等不著，打了輛車就直奔三醫院了。司機一聽說她要去這個地方，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那是精神病院，你這會兒去看病？”

    可能自己在別人眼中，也挺像精神病的吧？牧晴淡淡地說：“我去看個人。”

    “那地方都是有探視時間的，你去晚了見不到。”司機好心提醒起來。

    牧晴沒吱聲，她一路都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左邊有一棟房子好像以前的家啊……就是研究所附近租住的房子。

    也是挑高的屋簷，黑色的門柱，門口也有一個小花壇，不過一個月沒回去，牧晴已經懷念了起來，不知道這麼久了，自己一直斷聯狀態，他們有沒有將自己開除呢？

    十幾分鍾後，計程車在三醫院門口停了下來，牧晴付了車費，徑直走了進去，門口的保安瞄了她一眼，卻沒吱聲。

    她直接按著標識去了住院部，白白的一棟四層的房子，寂靜得很，所有的房間燈都關著，已經到了熄燈時間了……

    牧晴每層樓的護士站都去詢問了一遍，無論是呂一、羅兵、還是劉琦，人家都說沒有這個人。最後，牧晴拿出兜裡的座機給頂樓的護士看，她低頭看了看桌上貼著的紙條：“這個化驗室的電話。現在門都關了！就在我們後面那棟樓。”

    化驗室的電話！牧晴激動起來，感覺又找到了一點絲索，她謝過那個護士，坐電梯下了樓，徑直穿過小花園，直奔化驗室。

    終於，她找到了化驗室，那裏的燈仍是亮著，可是視窗卻沒人，窗外有一個紅色的按鈕，註明了：有事請按鈴。

    牧晴的手伸出去，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來，這個地方人流量很大，呂一在這裏麵幾乎是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從什麼地方跑到這裏來的的電話，只不過，剛剛撥出來，就被結束通話了。

    有很多細節都解釋不清楚，牧晴感覺自己就是憑著直覺一步一步前進，如果江恆在這裏，說不定早就找到了人，他比自己聰明得多……

    她觀察了好久，視線在化驗室左側的小黑巷子停住了，那地方看起來好幽靜，一點光也沒有，裡面是什麼地方？牧晴沒有遲疑，抬腳就往裏走去，裡面一片黑暗，還有一股子溼漉漉的青苔味，大半夜的，這味道讓人更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