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已無退路
是的,為什麼一定就是王強呢?呂叔尚有保護女兒的意識,同爲父親的王強,為什麼會連自己孩子都不在乎?
更何況,之前大家認為上山的人都葬身山腹,所以排除了熊長富與吳雷冬,可是現在事實證明,浮龜山並未發生過爆炸,所謂的全部死亡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們未必就真的死了!
那麼,這個返租人是熊長富還是吳雷冬?這兩個人體型相似,面目更是變得模糊不清,根本分辨不出來!
忽然,牧晴靈光一閃,三個字脫口而出:“熊長富,你殺了我們沒有好處!你難道不想出去嗎?”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那個兇狠暴戾的返租人馬上呆愣住了,他死死地盯住了她!
牧晴心中一喜,難道自己猜對了?她瞄了一眼拿出繩子反攻為守、步步逼近的呂叔蔡智源二人,集中生智開始拖延時間:“你肯定好奇,我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吧?你仔細看看我是誰就知道了。”
昏暗的山洞中,摩天輪的金光閃閃爍爍,隱約有消退之勢,遠遠而立的兩人帶了警惕與審視,對於時隔二十年再見的故人,牧晴毫無懷念之態,滿滿都是憎恨!
牧晴始終記得這個男人,他自私貪婪,視眾人生命於無物,假意領導大家走出困境,其實就是用別人當跳板而已。他根本沒在乎過工友的死活!
此時,蔡智源已經走得很近了,牧晴盯著熊長富微微一笑:“認出來了嗎?”
那男人眼神變化起來,他對著牧晴呲了呲牙,抓起旁邊的石頭就要砸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蔡智源一個反手將繩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熊長富驚愕不已,返身就要砸他,江恆劉琦一擁而上,很快把狂暴的他制服住了,他像一頭髮狂的野獸,狂叫嘶吼,一身健壯的肌肉,散發著濃烈的汗臭味。
“閉嘴!你特麼還想老死在這裏?我們把你帶下山,也是你的福氣!”蔡智源看著火大,一拳朝他打了過去,想著這傢伙差點把他們害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緊接著又是幾拳,直到他閉上了眼睛,腦袋歪在一邊,暈了過去。
此時,草地已經變得越來越稀薄了,甚至有些地方几近透明瞭,可以隱約看到草地下的參天大樹,潺潺流水,十分詭異的原始森林景象。當然,那些霸王狗也開始狂奔著往回跑,每到這種時候,它們總是十分懼怕,一門心思要逃回山道躲起來,與上次一模一樣。
“嘶、嘶……”蹲在呂一旁邊的返祖人呂叔,木然地瞪著那群狂奔的霸王狗,嘴裏一直重複著這個字眼。
牧晴蹲下身去,看著他的眼睛:“呂叔,你在說什麼?”
“嘶……”呂叔抬起頭盯著摩天輪,嘴唇哆嗦著。
江恆走了過來:“呂叔的意思是不是說跳進摩天輪的都是死?”
呂叔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咧開嘴角,露出了已經變得漆黑的牙齒,似乎很贊同地點了一下頭。
“我們假設摩天輪就是真正的蟲洞,它會釋放出一種讓人著迷的吸引力,引人跳進去,低等思維的生物更容易受到這種誘惑,就好比這些霸王狗,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裏跳,就跟中了邪一樣。而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年的你們,卻能保持警惕,不被其誘惑,是不是?”江恆問了起來。
呂叔搖頭,他倉促地指了一下那個摩天輪,再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糾結著表情哇哇說了句什麼,似乎是在說自己也跟它們一樣,一天不來就痛苦萬分。
牧晴思索了一陣:“這玩意就像毒品,你明知道它是絕對不碰的,可是它的粉末揮發在空氣中,你控制不住地吸食,毒癮漸深。每次它大量釋放的時候,總是壓抑不了的興奮,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一次,呂叔興奮地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這個說法。可是很快,他又焦慮地蹲了下去,他望著地上人事不知的呂一,似乎很擔心。
劉琦更是如此,他咬著牙走到呂叔面前:“你肯定知道怎麼出去,你快帶我們出去!再不走我們只能死在這裏了,你女兒也是一樣。”
呂叔嘆了一口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發出了好幾聲怪叫,比手劃腳的,完全不知所云。
蔡智源猜測道:“你是說我們對付不了那些霸王狗?”
呂叔搖頭,牧晴又猜:“你是說那些盲泥與地下暗河很難過去?”
呂叔又搖頭,指著石頭與山道哇哇一陣亂叫,江恆咳了一聲:“難道山道塌方了,所以路堵了?”
這一次,他終於點頭了。牧晴其實還有疑問,以前沒有塌方的時候,呂叔為什麼不回去,他明知老婆與孩子都在天下,他也有足夠的能力下山,可是,他為什麼不回去?難道因為山頂釋放的東西,他們已經離不開了嗎?
“那怎麼辦?咱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劉琦暴躁地蹲在地上,拍著自己的腦袋。
呂叔一言不發,似乎也沒別的辦法,眾人皆是滿臉喪氣,揹包裡已經沒有食物了,水也只剩下僅有的半瓶,山道塌陷了,蟲洞不敢進去,大家還真的只有等死了。
江恆站了起來,盯著虛空中那座金燦燦的建築:“我過去研究一下那玩意。”
“我也去。”牧晴緊跟著他的步伐。
江恆站在虛空的邊緣,拿著望遠鏡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座摩天輪,中間黑乎乎的空洞越看頭越暈,再看就像漩渦一樣,心裏升騰起一股劇烈的渴求,就好比在沙漠裡暴曬了幾天的人,忽然看見了綠州一樣。
“你拉住我。”江恆的聲音帶了哀求。
牧晴一愣,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沒事,別擔心。我拉著你,你不會跳下去。”
牧晴的手纖細而溫暖,這樣的溫度讓江恆剛剛那一瞬的恐慌淡去了不少,他暗笑自己剛剛的唐突,本想鬆開,可是又沉迷親近的感覺,所以默默地一言不發,兩個人的手仍是緊緊地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