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眼睛亮亮的，點了點頭，然後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意思是說暗河極有可能與山上的溪流是相連的，現在別無選擇，只能走這條路。

    蔡智源轉過身來，問起呂一：“你會游泳嗎？”

    呂一遲疑地點了點頭：“會、會一點。”

    農村長大的孩子，幾乎沒有不會游泳的，一到夏天就在河裏江邊摸爬滾打，每個人都自學了一套狗刨技術，呂一自然也是難免的。

    但是她多年沒遊過了，加上自己那三腳貓技術在這地下暗河裡，還真不夠看，而且這水裏漆黑一片，水裏又晃動著一些不明物體，摸也是也是透心涼，所以，還真有點怕。

    劉琦倒是沒意見：“行，那就下水。”

    “你的背不要緊吧？”蔡智源問了起來。

    “沒事，出去要緊。”劉琦大大咧咧地說。

    幽靜的暗河閃著詭異的光芒，誰也不知道它通向什麼地方，水裏會有什麼東西，但此時，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或許這是唯一一條通往外界的路。四個人心裏都明白這一點，所以在最短的時間裏決定了：下水。

    羅伯特是第一個進去的，然後是劉琦，他們如同兩尾魚一樣，瞬間消失在了暗河中，呂一感覺雙腿有些發顫，就有半個月之前，她還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下姑娘，每天糾結的時候無非是生計問題，還有母親有沒有亂跑，如何應對來家裏的媒婆……

    “沒事，我在後麵抵著呢。”蔡智源一如既往地取笑她：“怕啥，死了不也有墊背的？”

    呂一瞥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嚴肅：“別說這種話，我們都不會死的。我跳了哦……”

    她頗有些勇士就義的神情，皺緊了眉抿緊了嘴，身板挺得比直，深深吸了一大口氣，憑著驟然升起的一點勇氣，用力跳了下去！

    唯一的感覺就是冷，刺骨的冷，水裏的寒氣如同一柄柄銀針，嗖嗖地往身體裡扎，瞬間就能刺破你的皮肉，最後連全身的骨頭都跟著收縮了起來。

    呂一感覺自己像一坨巨大無比的水泥塊墜了下去，她一緊張就忘了游泳的動作，即將窒息的危險讓她雙手胡亂揮舞著，企圖抓住什麼，手指間有一些滑溜溜的東西，像極了之前看到了水藻。

    那水藻毛茸茸、滑溜溜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呂一伸開雙臂，撲騰了兩下，很快將頭冒出了水面。一旁的蔡智源仰過來盯著她：“你是不是把游泳忘了？”

    “我……”呂一不知道咋說，那一瞬間，確實是忘了，爲了掩飾尷尬，她奮力划起水來：“我們追上他們吧。”

    暗流呈往下的趨勢，遊起來並不費勁，只是太冷了，兩人就像凍僵了一樣，在水裏拼命划着水，可是越劃越費力，蔡智源一直鼓勵她，在她完全脫力的時候，用手託著她的後背，好讓她稍微喘口氣。

    相反之下，劉琦與羅伯特情況好得很，早就輕輕鬆鬆地游到七八十米開外的地方了。那地方算是此段暗河的底部，並不是不復存在了，而是山壁圍攏了過來，往下看去猶如地道的水路，此後的路段怕是要閉氣透過了。

    “這邊到頂了，大家小心一點。”劉琦喘了一口氣，扶著石壁喊了起來。

    這邊的羅伯特已經將頭頂頭盔的燈調得更亮了一些，率先一個俯身游進去，劉琦留意著後面的二人，等到他們遊近了，低聲囑咐了一句：“你們注意頭頂，還有，這水裏好像有東西，就像有毒，也要注意一點不要被咬到了。”

    說完他又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子游了進去，留下身後的兩人面面相覷……

    “呃，什麼有毒？”呂一抓著石壁，嘴唇開始哆嗦，說不清是冷還是害怕。

    蔡智源搖頭，低頭看了看黑乎乎的河面：“你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觸感？”

    “有，但那些不是水藻嗎？”

    “有的是水藻，有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蔡智源回想起來：“剛剛我的腳就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碰了一下，我摸了一下又沒傷，也可能是我汗毛重摸不到吧……”

    蔡智源這樣說的時候，心裏一格登，大大咧咧的他反應過來一件事情，自己腿上的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了？多得有點不正常了吧？

    “咦，蔡智源，你覺得奇不奇怪？他們兩人的光怎麼消失了？”呂一忽然瞪大了眼睛。

    就在剛剛蔡智源說話的時候，她忽然發現那條水道里失去了光亮，之前明明有兩盞燈束一晃一晃的，這會兒全都不見了？

    兩人連忙喚了幾聲，也沒有迴應，不過是半分鐘的光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慌了神，商量了一下決定跟上去看看再說……

    而此時此刻，另一條路上的江恆幾人正驚魂未定，他們從盲蛇沙地中驚險出來之後，被盲蛇咬傷的劉教授逐漸出現了異樣狀況，他很快出現了眩暈嘔吐的症狀，開始出現了輕微的幻覺，比如說那群蛇還在後麵一類的話……

    走了十幾分鐘的山道後，這症狀非但沒減輕，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這會兒走了幾步，就瞪著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暗處：“那裏有個死人！他穿著藍衣服，正盯著我們……”

    大家身在昏暗的地道里，本來就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聽他這麼一說，馬上警惕地轉過身，拿了電筒朝那地方照去……那裏就是一根石柱而已，哪有什麼死人。

    “那是個皮包骨頭的老頭，眼睛裏淌著血，手裏還提著斧頭，就站在石柱上看著我們，再過一會就要撲過來了！”劉教授的音調怪里怪氣的，畫風也十分詭異。

    一旁的董玉有點驚慌：“劉教授，那地方沒人，你仔細看看！”

    “啊！他已經在揮斧頭了，大家小心一點，快！快躲起來！”劉教授肝膽欲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大家明知道那地方沒有什麼藍衣老頭，可是也都被他的怪聲怪調嚇得不輕，末了，羅兵橫了橫手，綁了他就往前走：“行了，等走出去，我就送你去醫院。”

    這時，牧晴終於能體會那群盲蛇的厲害，它們不會直接致命，可是卻能導致你的神經出現病變，幻想出一大堆不切實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