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板很早就死了，當時他不知何故大半夜去了澡堂，然後就在那裏出的事。大家聽見了一陣陣悽慘的叫聲，那時間響了不久就戛然而止，活像雞被扯斷了脖子。

    等到大家壯著膽子拿了武器去尋他時，才發現他已經死了。腦袋懸懸欲墜地掛在脖頸上，身上已沒有一處好肉。

    有好事的人說野狗跑來報復了，誰讓他投毒來著……先是殺他，然後還會把其他人一個一個幹掉，不留一個活口。

    “不是大腳板，我們考慮其它兩個人。”牧晴馬上表明瞭態度。

    這個問題只能用不排除法來解決，熊長富、吳雷冬、大腳板、苗新會、王強四人身材、身高較為接近嫌疑目標。熊長富與吳雷冬去了山頂，葬身洞裡排除在外。大腳板身首異處同樣排除，嫌疑人只能在苗新會與王強之中。而這兩個人中，究竟會是誰呢？

    “苗新會和王強入廠的時間都是1995年1月，年齡也相差不大。”蔡智源反反覆覆地看著那些檔案，末了又說了一句：“住的宿舍也是一層樓。上面都記著呢！”

    牧晴靈機一動：“要不我們去宿舍裡看看，從工廠離開之前，大家都進去拿了東西，說不定有什麼線索呢！”

    此時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三人商量了一下，蔡智源在工廠四周觀察情況，順便與科研小組聯絡。江恆陪同她去二樓檢視情況。

    宿舍樓來了許多次了，也都開啟門看過，牧晴並不害怕。根據資料夾裡的資料顯示，王強住在203，苗新會住在205，就是隔壁而已。

    牧晴風風火火地跑上二樓，徑直推開了203的門，一進屋就四處翻找起來。根據她的記憶，大家臨走之前，熊隊長讓每個人都回去拿床單、繩索和刀具。所以，只要看看這些東西在不在，就能知道他有沒有和大家一起上山了。

    屋子裏昏暗無比，這麼多年過去了，床鋪上早就是黑乎乎的一片，分不清是布料腐爛了還是落滿了灰塵。但是刀具還在，廠子裡發的木質刀架上一把也沒少。翻找後，甚至還在抽屜裡找到了一本暗黃色的存摺。

    牧晴拿不定主意，又去了隔壁的205，去的時候江恆正蹲在地上往床底看著什麼。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牧晴卻沒由頭地心悸起來：“你在看什麼？床底下有什麼？”

    “下面有些雜物，還有個木箱，貌似還有小皮球。忘了帶電筒上來……”江恆一邊回答一邊探身進去翻了一下。

    “皮球？”牧晴環視一圈：“怎麼會……二樓住的都是單身職工，沒有孩子的。你弄出來我看看呢！”

    這個時候，她無非是心悸而已，這最多是女人天生對陌生環境的警惕，並沒有把它與夜裏的夢聯絡在一起。可是當江恆努力地伸出手，將床底一個黑乎乎的球狀物體弄出來時，她的腦子裏忽地白光一閃，隨即抓住了江恆的衣服：“這不是皮球！這是人頭……”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東西已經暴露在了兩人面前，那竟然是一個圓滾滾黑乎乎粘滿了灰塵的骷髏頭！

    這個東西出來的那一幕，牧晴一下子想起了夢裏麵的那隻頭顱，眉毛稀疏、眼睛細長，嘴唇蒼白，長相清清淡淡的男人，特別是那雙佈滿了紅血絲的眼睛，紅血絲粗得能看見裡面流動的血液！

    這個骷髏頭明明什麼也沒有，可是牧晴卻瞬間回想起了夢裏的那張臉，而這張臉莫名地熟悉！

    江恆正低下頭研究那隻骷髏頭，牧晴哆哆嗦嗦地摸出了兜裡的照片，看了幾眼後很肯定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他是誰了……他是苗新會，鏜床學徒，長得比較清秀的那個。”

    牧晴抬起頭來，看向身邊的江恆：“我在夢裏見過一個人頭，跟照片上苗新會的臉是一樣的。而這個恰巧是苗新會的宿舍。”

    江恆又從床底掏出了幾張硬硬的卡片，他一一拿起來看了看：“或者你是對的，苗新會的工作證、身份證都在這裏。可是他的骨架去了哪裏？”

    牧晴想到自己長久以來做的那個噩夢：“或許是被嘶咬掉了，然後滾到了這裏，而後沒被任何人發現。收屍的人只是帶走了骨架。所以我們要找的人應該是王強。”

    牧晴說話的時候，手激動地抓住了江恆的胳膊，她眼睛閃著靈動的光芒，比起平常內斂沉默的她，整個人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偏偏是這種觸碰，讓一直很淡定的江恆變得奇怪起來，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浮龜山的變化導致還是這裏太過封閉，他只覺得自己的臉燙乎乎的。

    “既然確定了，那我們快點回去，快要七點了。”江恆咳了一聲，用右手一根一根扳開牧晴緊拽的手指。

    牧晴尷尬地笑笑，馬上鬆開了手並大力地甩了兩下：“我下樓去找蔡智源去！”

    牧晴下樓的時候，一直揉著自己的手指，剛剛自己也太丟臉了，一直抓著人家幹啥？瞧他那副嫌棄的表情，真把自己當女流氓了？

    下樓的時候，蔡智源已經搜尋完畢了，他一臉的失望：“科研小組沒來，就守山的大叔在門口晃了好幾圈。”

    “還沒到嗎？”牧晴皺眉：“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蔡智源搖頭：“不能吧？人家可是專業的，還會上不了浮龜山？”

    兩人正說著話，江恆已經從宿舍樓跑了下來：“快走吧，抓緊時間。”

    此時距離七點只有二十幾分鍾時間了，也就是說二十幾分鍾之後，那些兇猛的怪物就會再次出現，危險的機率也會增加許多。山上才死了人，大家都警惕得很，這會兒馬不停蹄地往山上走，相比之下體力稍差的牧晴也沒有停下來歇口氣。

    這會兒蔡智源也聽他們說了宿舍樓的事情，他若有所思：“這個王強又高又壯，身體跟尊鐵塔似的，只怕是不好對付呀！”

    江恆頭也不回：“攻其軟肋吧，人畢竟是高等動物，多多少少會殘存以前的記憶。你看呂一的父親，不也是救了她一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