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死亡前的絕望
沒錯,那是江恆,而救回江恆的卻是一臉疲態的達瓦,他的身後跟著嬌小瘦弱的喬,她一邊走一邊抹著眼淚,像是極不情願的樣子。
牧晴像離弦的箭一樣,跑到了達瓦身邊,檢視起了江恆的狀況。他緊閉雙目,臉色蒼白,雙手握成拳狀,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達瓦咳了一聲:“我把他從坑底救出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你們走吧。”
大家陸續趕了過來,要從他手裏接過江恆時,達瓦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後的少女:“把她帶走。”
喬痛苦地搖了搖頭,往他身後瑟縮著躲了起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要跟你在一起。”
達瓦搖頭,放下江恆,將喬推上前後,冷漠地轉過身,離開了……他的後背遍佈血跡,已經染透了衣服,在地上留下了斑駁的一路。
他還要加入隊伍中去,為族人而戰,而自由而戰,往前走的時候,喬的哭聲一直在他身畔迴盪,讓他胸口一陣疼痛,可是他的步伐未曾遲疑過。
而這邊的喬被雅子等人死死地拽住,滿臉淚痕,一直在呼喊他的名字,她不敢相信,達瓦竟然真的拋棄她了。
牧晴在詹姆士的幫助下將江恆抬上了飛機,她仔細地檢查了起來,江恆身上看不出外傷,也還有微弱的呼吸與心跳,內臟與腦部的情況需要專業的儀器,目前肯定是不能檢視的。
她的視線從他的身體移到了他的掌裡,為什麼他的手會攥得緊緊的?牧晴伸出手去,一點一點地準備扳開……
而此時此刻,與這時相隔很遠的移民村裏,正是一片混亂,一直晴朗的天空忽然變得昏暗了起來,空氣沉悶到了極點,空氣中夾著風沙,呼呼地吹著,頗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大家不由自主地放下手頭的事情,走到教育中心,想要問問情況,可這一去,才發現裡面人去樓空,別說紫予了,就是半個工作人員都沒有。
“什麼情況?怎麼會這樣?”
“醫院的醫生、服務中心的人也都不見了!”
眾人惶恐起來,瑟縮在走廊裏,不知道何去何從,而這時人羣后的琳達倒是笑了起來:“早晚有這結果的,不是嗎?你們還沒有做好死的準備嗎?”
身旁有個胖胖的婦人很生氣:“為什麼要死?我們在這裏活得好好的!要不是那些人搞事,我們可以一直活下去!”
“呵呵!”琳達捂著肚子,笑得很歡樂,狂風中披頭散髮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瘋婆子:“你覺得好……那你知道你生的那四五個孩子去哪裏了嗎?”
胖婦人一臉不悅:“我們的後代接受教育去了。”
“教育?哈哈哈!”琳達狂笑起來:“教育他們成為怪物嗎?還是和那些莫名其妙死了的人一樣?”
“你瘋了嗎?”胖婦人衝過來要打她:“你說什麼胡話!一會兒紫予他們回來,你就知道厲害了,你等著死吧!”
大家目瞪口呆時,人群中一個俊朗的男人站了出來,他抿緊嘴唇看了大家一眼:“他們回不來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已經死了。”
說話的人正是陳驍,他此時滿心懊惱,作為資料部的核心人員,他其實早就知道移民村的秘密,他只想死守秘密,苟且偷生地活著,誰知道這一天終是來了!
所以此刻他也豁出去了:“不相信的話,你們去醫院底層的停屍房看看就知道了……那裏有你們想知道的一切秘密。”
眾人愣了一下,紛紛往醫院跑去,一路狂奔,生怕錯過了什麼。人群中,琳達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跟著,嘴裏唸叨著:“完了、全完了!”
陳驍站在教育中心門口,麵完表情地看著那群漸行漸遠的人群,默立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時,他才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進了教育中心。
而這邊的移民村人,發狂地砸開了醫院停屍房的門,走進了神秘詭異的冰櫃裡,看到了浸泡在變異人後,他們驚呆了。之前那位胖婦人當場捂住了嘴:“這是我鄰居,她失蹤了好久,我一直以為她生病死掉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古怪的嗷嗚聲傳了過來,回頭一看,是一個年輕男人趴在一具女屍櫃前,哭聲出聲:“他們跟我說她死了,可是怎麼會在這裏?她還懷著孩子呀!”
有人小聲地說這是那男人的配對物件,兩個人感情很要好,可是在一起沒多久,女人就消失了……在這移民城裏,消失一個人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大家都猜測她或者犯了錯誤,被弄回了礦場。或者因為身體出了毛病,所以病死了。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想過,這些失蹤的人竟會全部出現在這裏,並且,他們的模樣早就不是正常的人了,這些詭異可怖的屍體讓他們驚慌莫名,特別是當他們發現了那些小金屬盒子裏嬰孩屍體時,更是驚叫出聲。
更有甚者當場暈倒,因為憑藉着身體上的某個胎記和痣認出那是自己的孩子。一時之間,有的哭喊,有的要逃出去,還有的要找紫予黎世提們拼命。
而這時,站在人群之後,面帶悲悽的琳達忽然發現情況不對,陳驍不在這裏,他把人引來了這裏,可是他呢?他去了何處?
琳達皺緊眉頭,飛快離開了醫院,她的直覺告訴她,陳驍知道逃跑的路線,他一定是想辦法逃跑了。
在琳達的心裏,陳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明明知道什麼,明明可以救大家,可是他卻選擇了逃避……琳達想起了之前的一個夜晚。黑暗中,黑衣人緩緩地詢問她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她沉默了許久,回答道:“我想知道那個孩子長大之後的樣子。”
此時的她已經知道,作為她,作為移民村的人已經沒有生存的可能了。救過自己、也救過孩子命的黑衣人能坦然問出這些話,已經給了自己足夠的暗示。她不埋怨什麼,她已經接受這件事情了。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緩緩說:“也許你能。不論如何,你們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你們都會記住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