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晴死死地抓住她：“你知道他為什麼不帶你嗎？”

    喬回頭看她，牧晴冷靜地說：“你太單純，太敏感，這樣的性格是在這裏生活不下去的。你保護不了自己，還會連累達瓦。”

    “可是，我愛他啊……”喬一臉茫然：“我什麼也沒想。”

    牧晴鬆開她：“既然愛他，那就保護好他。而對他的保護不是死死地跟著，而是給他時間和空間。”

    喬的眼睛溼溼的：“那……我們以後能見面嗎？”

    牧晴閉緊了眼睛，這一瞬間她想到了江恆與自己，再度睜開時，眼睛裏多了堅定：“會，只要你有這種信念，以後就一定有機會見面的。”

    喬這才安靜了下來，聽從牧晴的話去洗澡睡覺，沒再吵鬧了。牧晴一直在客廳裡等著江恆，她猜測今晚他一定會回來，沒有原因，純粹是直覺吧。

    深夜十一點半，江恆果然回來了，他看起來略有些疲憊，牧晴趕緊倒了杯溫水遞過去：“我給你留了飯，我去熱一下……”

    “不用了，牧晴。我不餓。”江恆喊住了她，看了一眼樓上：“情況如何？”

    “她睡了，我想她能明白現在的處境。”牧晴呼了一口氣：“礦場的情況很不好是不是？”

    “現在已經沒事了，至少表面看來是這樣。”江恆接過水，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牧晴不解：“喬那麼膽小的人，怎麼會得罪智人呢？更何況，連你都沒見過智人，礦場的人怎麼會看見？”

    “喬沒有看見她，她那天正幫著達瓦做事情。可卻不知那女人怎麼看見了喬，莫名就受了刺激，大發雷霆質問礦場上怎麼多了個移民人。害怕被牽連的蟻人想要殺了喬以平事息。達瓦自然不讓，這一爭執就打了起來。”江恆說完後，補充了一句：“你別看礦場平安無事，可是在蟻人生活的機械城裏，時常是紛爭不斷的。”

    牧晴說道：“這一點我理解，越是下等階層，越會因為物質利益產生矛盾，所謂的團結一心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你讓喬留下，是因為她會害了達瓦嗎？你為什麼會對他那麼上心呢？”

    “上心？”江恆看向她：“算是吧，達瓦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人，雖然一身本事，但是不和任何人打交道。透過這件事，能讓他加入穆山的隊伍，對我們也是件好事。還有，不讓喬回去，並不是我的意思……我還沒有那樣的能力，那是紫予的意思。在他們眼裏，喬就是個禍害。”

    牧晴大致明白了，她低聲問道：“蟻人對我們真有好處嗎？你說的那個穆山……”

    “我們只能從內部瓦解了，看看有沒有回去的機會……”說到回去兩個字，江恆的聲音多了沉重：“不知道我的家人如何了，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牧晴搖頭不知：“我以前去看過你的父母，他們和我想的一樣，都認為你一定還活著，認為你以別的方式活著。我們一直是對的。”

    “那麼牧晴，你想回去嗎？”江恆又問。

    牧晴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在地球的時候，我感覺孤苦無依。遇見了你，終於有了踏實的感覺。你去哪裏，我就跟你去哪裏。”

    江恆看向她的眼神裡多了深情。這個一直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女人，居然隔了千山萬水，無數個星球來尋找自己，他們冥冥之中的緣份是割不斷的。

    江恆抓緊了她的手：“我不會扔下你的。”

    “就算有危險，也別像浮龜山一樣離開。”牧晴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

    江恆很肯定地說：“不會，我會一直陪著你。”

    牧晴得了江恆的保證，心裏的安全感更增加了幾分，她把頭依靠在他的胸前，感受著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氣息，心裏涌出歲月靜好、苦中作樂這樣的詞來。

    當天晚上，兩人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平時他們雖睡在同一張床上，可是都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沒有逾越界線。可是這天晚上，兩人一直靠得很緊。深夜的被窩裏，難免生起許多莫名的衝動來，親近擁抱和親吻，一樣也沒落下，除了最後一步，幾乎都做了。

    “對不起，現在不能保證你的安全，我不能讓你有孩子。”江恆的聲音很低沉。

    牧晴只覺得很踏實，作為一個抱著寧缺勿濫想法的女人來說，最在意的不是擁有到怎樣的程度，而是喜歡的人在不在身邊。她很確認，自己是在意江恆的，在浮龜山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此後的幾天裡，江恆與之前一樣，清晨出門，夜晚回來，偶爾會帶一些達瓦的訊息回來，他目前跟著穆山，很得對方器重。之前搞事的幾個人已經受到了嚴懲。

    喬聽了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達瓦不算孤零零一個人，他有了靠山，難過的是自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她不止一次對牧晴說：“你們也許認為蟻人是兇狠可怕的人種，那你們就錯了。他們模樣雖然嚇人，但是大多數人都是勤奮努力又善良的。只可惜他們的日子太苦了，就跟奴隸一樣。”

    她講了許多機械城的事情，那裏四處都是散落的廢舊物件，有拆完的機器人的零件，也有報廢的交通工具和機器。

    關於機械城的事情，牧晴也聽江恆說過，在若干年前的R星，曾發生過一起駭人聽聞的機器人集體叛變事件，當時整個星球所有智商超常的機器人團結了起來，差點將這裏毀滅乾淨。正所謂高智商與精密的程式下的結合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再加上一點獨立的思維與感情，這些被R星智人制造出的機器人就成了謀殺自己的怪物。

    所幸，R星的智人們發現了機器人的硬核漏洞，然後他們以犧牲了無數蟻人為代價，終將這些機器人毀滅乾淨。那些零件殘骸全部扔進了礦場的西側，這也就是機械城的雛形，後來又加上了不少報廢的機器工具。現在那裏透露著一股荒涼的氣息，就連空氣都是機油與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