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莫虛有的比劃，實在是看不出來，這東西在空中，肉眼看到的尺寸未必真實，牧晴沒吱聲，默默地穿好衣服：“走吧，出去看看。之前你也是從這種地方掉出來的。”

    艾麗莎很興奮，一路上嘀嘀咕咕地說：“會不會掉個帥哥下來？”

    牧晴瞥她一眼：“就算有帥哥，看見你這油乎乎髒兮兮的臉，不被嚇跑就怪了。”

    兩人走在半途中的時候，金光漸漸消失了，爲了節約電，艾麗莎沒捨得弄亮自己的手機，兩個人就這樣摸索著前進。

    終於快到了，艾麗莎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一邊按亮一邊問：“我好像看見地上有東西，晴你看見了嗎？可是地上的人為什麼不說話？”

    牧晴的心裏格登一下，雖然這麼黑，可她似乎也感覺到地上有一團陰影，可那東西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著實有些嚇人。而且空氣中又傳來了熟悉的血腥味……

    她沒吱聲，默默地把艾麗莎拽遠了一點，恰好此時艾麗莎按亮了手機的燈光，兩人同時看到了地面的情景。地上竟有好些血肉模糊的東西，艾麗莎驚呼一聲：“這是啥？屍體嗎？”

    牧晴皺著眉看了看地上那些散落的肉塊和血汙，視線在一顆血肉模糊的男人頭顱上停留了數秒後抬起頭來：“可能是某種東西在蟲洞裡撕碎了他，再扔到了這裏。”

    艾麗莎往後走了兩步：“咱們回吧，這味道簡直可怕！”

    回去的路上，艾麗莎問了起來：“你說的某種東西究竟是啥？怪物還是外星人？我們真的是外星球嗎？”

    牧晴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等我們爬出山谷之後纔會知道答案。我只想知道這些東西把我們扔在谷底像耍猴一樣有什麼意義。”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之前一直感覺到的緊張感與被窺視的感覺從何而來，那些東西怕是一直在觀察她們吧？說不定做機器的這些事情，人家早就盡收眼底了！

    回到機艙以後，她們遲遲無法入睡，牧晴是因為有心事，而艾麗莎一直想著地上那些碎屍以及客輪和汽車裏的屍體，越發覺得無法忍受。

    所以天剛剛亮了一點後，兩人就起床了，艾麗莎將頭髮紮成了馬尾：“你們有句中國話怎麼說的來著，不成功，便成忍……”

    “不成功，便成仁。”牧晴重複了一遍：“是啊，我們只能背水一戰了。”

    她們開始將做好的機器往滑輪車上搬，體積太大，掉出來了許多，爲了害怕碰撞，用破布和尋來的泡沫將邊緣包裹起來，再用繩子綁牢了，合力往小汽車的方向拖。

    這裏過去走路的話不過二十幾分鍾，可是拖著這麼重的東西，足足用了兩個小時，天亮之後，氣溫也逐漸升高，兩人的額頭上全是汗，渴極了只能喝一小口水潤著喉嚨，可謂是艱難至極。

    終於看見了那輛小汽車，牧晴鬆了口氣，艾麗莎也是百般難耐，她強行解釋道：“我不是怕屍體，我是害怕這麼恐怖的屍體。”

    “有區別嗎？”牧晴笑了笑：“忍忍吧，誰讓你把車窗弄壞了。”

    兩人逐漸靠近那裏後，在小汽車的後備箱裏尋了塊板子將窗戶擋住了，這時艾麗莎的臉色才稍微正常了一點：“我們開始除錯吧！”

    牧晴祈禱著一切順利，事實上也確實很順利，機器連線好電瓶後，成功啟動了，邊緣自制的鏟子開始挖掘起來，這一處的岩石相對軟一些，很快就挖出了幾道凹槽來，雪色的礦石粉末四處紛飛，一股子嗆人的氣味。

    “晴，你說這玩意是不是鐵礦煤礦？”艾麗莎嗅了嗅。

    牧晴搖頭：“不是，聞起來的味道很奇怪，像是一種很稀有的礦石。鬼知道有什麼用。”

    艾麗莎調整了好一會兒機器……這東西是半人工的，需要人為調整位置，甚至要一級一級地挪上去，也不是什麼輕鬆活，可是看見它很快挖出了一級臺階來，兩人仍是很高興。

    兩人忙了整整一天，累了就原地休息一下，餓了渴了就吃一點現成的東西，言談間說說笑笑，滿是對自由的希翼。牧晴問她：“你想沒想過外面的世界是什麼？如果是荒無人煙的沙漠，或者詭異多端的原始森林，你會不會嚇到？”

    艾麗莎慫慫肩膀：“只要不是另一個山谷就好了呀！隨便什麼都比這裏強。”

    兩人一直忙到了天黑，挖出了大約幾十米的臺階來，一級一級的極不規則，並且陡峭，但是透過它們走上去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是這時也有一個不太妙的問題，電瓶裡的電所剩無幾，變得虛弱起來。

    牧晴建議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明天再來吧，把備用的電瓶運過來。明天應該就能挖通吧？”

    艾麗莎點頭，找了塊塑膠布將機器遮擋了起來，再避諱地看了一眼不遠之處的小汽車：“回吧，大晚上的，感覺怪怪的，萬一變喪屍了，咋辦？”

    兩人並肩往回走，此時天空尚是昏暗的，還能視物，只怕是再過半個小時，就會完全變成一片漆黑了。兩人趕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回了機艙，實在太累，將最後一盒罐頭分著吃了，便倒頭睡下。

    “晴，聽說你們中國的餃子特別好吃。”艾麗莎忽然開口。

    牧晴微眯著眼睛：“是啊，麪皮包著各種各樣的餡。我喜歡韭菜餡的，咬上一口鮮香撲鼻，可惜我也不會做，我都是在食堂裡吃。”

    “你媽媽不給你做？”艾麗莎有點驚訝。

    牧晴愣了一下：“也許很久很久以前，她會做。但是現在她已經死了。”

    艾麗莎淡淡地哦了一聲：“人都會死的。我媽跟我也不太熟。她和我爸離婚後，早早地再嫁人了，我們很少見面，上一次還是我考上研究生的時候。”

    牧晴心想，反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吧。表面看誰都光鮮亮麗，內裡的故事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這天晚上，平靜似水，死寂的空氣中，似乎有什麼即將發生，也似乎，已經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