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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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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三年之後

    就這樣遙遠地帶著恨意活下去吧,不論他有沒有愧疚,也是和自己不相干了,牧晴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對於未來,她心裏早就有了打算,並且有一種不達目地勢不罷休的決心。能不能再次看到江恆,也看緣份了。

    三年後……

    北京郊區一棟緊閉森嚴的大樓前,一位身材微胖、面板黝黑的年輕女人正探著頭往裏看:“她還沒出來?”

    “是的,呂一姐,訓練沒這麼快結束,你等等吧。”一個保安模樣的矮個子男青年示意她回去。

    年輕女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每次邁左腳時總是習慣性地往下拐,很明顯,她的左腳有問題。此人便是呂一,一年前,她從偏僻的小縣城來到北京,一是想為母親找個更好的醫生,二是因為浮龜山的那件事。

    三年前的那場事故,父親被留在了省城醫院,再次放出來已是三個月後的事。她與母親坐了客車去接他,見了面後,瘋瘋癲癲的母親竟沒有嚇到,只是傻笑地看著父親,還伸出手好奇地去摸他手臂上的長毛。看不出父親的表情來,但是他很明顯的並不排斥她們。

    醫生叮囑她們好生照料著,說盡量少與外面的人接觸,有什麼問題就及時打電話溝通。呂一與母親將父親帶回家裏。替他剃掉了臉上和手上的毛髮,他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可是蒼老了許多,皺紋橫生看起比七十歲的老人還要滄桑,這讓呂一格外難受。

    父親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興奮地嗚嗚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語言,這種興奮讓呂一很心酸,又覺得欣慰,好歹一家人算是團聚了。可讓她預料不到的是,父親的生活習性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以前的他還是很正常的,喜歡喝幾杯酒,抽兩支菸,除了做菜生意,地裏的活也是一把好手。而現在……他平時總是悶著頭睡覺,到了凌晨五點,總是偷偷開了頭竄出去,有好幾次嚇到了晚歸的村民。呂一分析是摩天輪導致的生物鐘在作祟,

    而且父親的毛髮生長速度太快,剃了不過短短兩天,就洶涌地長了出來,就好像某種激素作祟似的。而且他的飲食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吃熟食,除了蔬菜瓜果就是生肉,甚至有兩次,將院子裡養的雞猛地扭斷了脖頸,就這樣大口大口地吸起了喉管裡的血來!

    呂一看得目瞪口呆,被發現後的父親也流露出了內疚痛苦的表情,他作勢要放下那隻死雞,可是又控制不了自己濃重的嗜血欲,仍是大口大口地撕咬了起來,呂一想起他畫過的那些畫,在浮龜山待了二十年的他,總是以屍體野獸為食,這種習性怕是一兩天改不了的……

    唯一慶幸的是,父親回來後,母親的病好了許多,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清醒的,會悉心地照料他,聽他說那些聽不懂的字眼。這一點讓呂一很開心。

    甚至有一天,父親才理了臉上的毛髮,他看起來精神很不錯,打了手勢讓呂一坐過去,拿了自己畫的東西給她看,一再示意畫的就是她,而這副畫讓呂一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畫上的居然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拜天地。父親分明是說讓她成個家啊!

    這一瞬間,呂一忽然想到了死在浮龜山的那些人們,特別是蔡智源,他的身影又在眼前晃了過去,呂一悄悄拭去了眼淚,笑著說:“爸,我一定給你們找個好女婿回來。”

    呂一是把這件事情提上日程的,她在鎮上打工的時候,也靦著臉央著相熟的大嬸大媽給她介紹個物件。只可惜,自己還沒相親成功,父親就死了!

    他死得很突然,前一秒還好好地坐在那裏,盯著電視發呆……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對於電視裡的東西,他總是不知疲倦,想要把二十年缺失的東西補回來一樣。

    正看得起勁,電視劇進入了廣告階段,父親激動地站了起來,伸出手去拍電視,這也是他的習慣動作,似乎拍一下就能快進一樣。誰知道這猛然的動作,他的表情就變得扭曲痛苦起來,然後用力地捂住了胸口,砰地一聲倒了下去。

    等到送進醫院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送進搶救室急救了半天,仍是沒能救回來,醫生說他的心臟比常人的兩個還大,出現了長時間的驟停現象,已經是無力迴天了。而且除了心臟,全身的多處器官都有衰竭的跡象。

    絕望至極的呂一這時纔想起給科研人員打電話,他們急急趕了過來,帶走了父親的遺體,最後給出了答覆,說他的身體狀況能活這麼久,早就是強弩之末了。

    呂一不解,說自己父親不是從浮龜山出來了嗎?蟲洞不也消失了嗎?科研人員搖了搖頭,說這都是二十年經歷留下的後遺症。他們送他回來,也是出於人性的考慮,想著他能有一段與家人團聚的時光。

    呂一啞然痛哭,她滿腹的抱怨說不出口,滿腔的悲痛又發泄不出來,在父親下葬之後,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呂一左思右想,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決定帶母親來北京。

    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到了北京之後,在牧晴的幫助下,她在研究所裡找了份勤雜工的工作。牧晴還想辦法找到了一個不錯的醫生,現在母親在他的治療下,病情也穩定住了。

    可讓呂一費解的是,牧晴卻越來越忙,她不是在圖書館裏就是在鍛鍊身體,甚至參加了研究所的航天員訓練,從上百公里的拉練到艱苦的飛行艙訓練,再到基本的機械裝置操作,她如同一枚瘋狂旋轉的陀螺,拼命地涉取著知識。

    呂一問過她為什麼要拼命,她笑了笑,反問了起來:“你最近體檢過了嗎?”

    呂一搖頭,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她就再也不願意去醫院了,她生怕自己也會變成那樣,典型的鴕鳥心態。

    牧晴低聲說:“我每年都參加所裡的體檢,前年的還算正常,從去年開始再到現在,我的內臟也多多少少出現了問題……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我想知道那蟲洞究竟是什麼,也想找到江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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