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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頭鳥

    阮晚稱不忍這些人年過半百為國爭光後還要為奴為婢,每人發了銀錢還了賣身契,刑部侍郎又得了個清官的好名聲。

    阮晚舒口氣,這對他倒是有好處的,總歸要替自己留條後路。

    這後瀾國,比他想的要亂的亂啊。

    玉磯觀,公子無觴輕輕撫著懷裏的書,這是他看過的書。

    “果然如此麼。”動人的聲音倒像是夢魘,讓人不寒而慄。

    “是的聖人。”榻前是玉磯觀的護衛,將這幾日裡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公子無觴。

    公子無觴輕笑,放下書和衣而臥:“發請帖,設雪宴,十日,罷了,五日之後。”

    晚兒,小晚兒,可莫要讓本尊失望啊。

    指尖掐掐點點,這卦象算到一半便停了手,和當初的如出一轍,自己身為男兒身,難道真與那滿口謊言的混小子,有那麼一段情緣?

    月老當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公子無觴抬手摸著眼前的緞帶,詭譎地勾唇,讓人熄了燈,就榻而眠。

    另一邊,聽聞阮晚受了傷,厚玉差人帶了東西造訪侍郎府,剛剛遣走完滿屋子人,倒是顯得格外門庭冷落。

    厚玉並未讓人通傳,徑直往內院走去,叩響了阮晚的房門。

    “誰啊,怎麼還有人沒走。”

    厚玉皺了眉輕聲試探:“晚兒?”

    阮晚一聽,一激靈,將被子掩在身上,虛弱又中氣不足似得:“是厚玉美人啊..進來吧。”

    推開房門,厚玉緩緩落座在阮晚床邊,感受到身邊的床上有了動靜,阮晚心裏也是一顫。

    “晚兒,好些了麼,傷得重不重,厚玉同你說了別去別去,怎的就是不聽勸呢,傷了身子,心疼的又是厚玉,讓厚玉給你把把脈。”

    阮晚現在確定綠茶婊白蓮花絕對不是單指女人。

    “不用,纔不稀罕你給我治病,你都不保護我,我就是看不慣那個老烏龜的神氣樣兒,更見不得他欺負我的厚玉美人。”對,罵老烏龜神氣是真的,欺負厚玉他其實也很贊成的。

    見想要幫人把脈被拒絕,厚玉掀起被子一角:“晚兒不要任性了,讓厚玉為你把把脈吧。”

    看來這小白蓮花是想檢查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受傷,好確定自己到底站的哪一邊啊,阮晚拍開他的手,惡狠狠地說著:“走開,讓你幫我說話的時候不說話,現在來假殷勤。”

    說話間,厚玉似乎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柔和的眸子掃過阮晚的唇畔,看來傷了五臟六腑:“晚兒莫要生氣,這朝堂本不是你想的那般輕鬆,不到緊要關頭,厚玉怎能出手幫你,到時惹人非議,對晚兒不好。”

    阮晚眼淚婆娑地望著厚玉:“真的麼,厚玉美人是會幫我的對吧。”

    厚玉點點頭,血腥味越來越重,起身柔柔地摸摸阮晚的頭:“晚兒不用擔心,厚玉讓人為你準備藥和吃食,你不哭,厚玉先走了。”

    這小美人心真狠,剛剛確定完自己真受傷就跑了看見

    厚玉合上門,阮晚馬上吐出被自己咬破的舌頭,扇了半天的風,疼死個仙人。

    吸溜了一口嘴角的口水,阮晚倒在被子裡,盤算剩下的銀子怎麼花。

    入夜,將軍王府,三四個黑衣人踏過瓦片,軒蒼骨聽見房頂上瓦片細弱的響動,握著書簡的手微微縮緊。

    膽敢有人行刺他?

    軒蒼骨卷好書簡,仔細聽著房頂的異動,一片瓦片掀起,一枚細小的毒針帶著寒光直射他眉心。

    廣袖一擺,毒針攪落在地,殺手個個穿著夜行衣,躥入房內,長劍寒光凌冽,軒蒼骨低呵:“來人,活捉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眾禁衛如潮水般涌來,而那幾人八風不動,似乎這件事與自己無關,殺手的領隊,拉低了面巾:“軒蒼骨,我家主子只是讓我告訴你,別動不該動的人。”

    說罷,這殺手一咬牙齒裡的毒囊,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沒了氣息,剩下幾人依隨著動作,不過眨眼,房內躺著幾具屍體。

    這般無厘頭?找來殺手不行刺,只為傳這麼句話,白白送上一隊人命,誰這麼大膽子,敢在王都威脅他,更加莫名其妙的是,他動了誰?

    揮揮手示意禁衛抬走地上的屍體,禁衛們又如來時般潮水一般退去,留下軒蒼骨鎖眉沉思。

    宮內,厚玉坐在石桌前,手裏捻著一顆白子,緩落在棋盤上:“叫吃。”

    石桌對面的人面容清雅,宛如空谷幽蘭,後瀾丞相沈素凰,當年金榜題名一舉狀元,只可惜年幼時喪父喪母,無親無故亦無依無靠,與厚玉併爲左司右相。

    拋掉手中的黑子入壺中:“是在下輸了,祭司的殺心,太重。”

    厚玉溫軟地牽起笑容,起身扶住衣袖開始撿棋子:“厚玉殺心怎會比丞相大人重,倒真是視人命如草芥。”

    沈素凰不語,視線淡淡地從厚玉身上掠過:“草芥尚且有螻蟻之用,人命何用?”

    棋子再度落下,這第一子便是殺招,厚玉置好棋子,聲音裡摻了些陰鷲:“這盤棋已經退無可退,丞相大人可別節外生枝。”厚玉不明白,沈素凰為什麼要幫著阮晚?

    “退無可退,便是死局。”和聲是棋子落盤的聲音。

    厚玉嘆口氣,阮晚的傷,不知道怎麼樣了,想到這裏,厚玉又捏緊了手中的棋子,事已至此,絕不能落錯一子而滿盤皆輸。

    “你挑釁軒蒼氏,倒還真不像你的性子,怪我,不該說阮晚受傷的事。”

    “嗯。”

    沈素凰淡然迴應,眸色低垂似是沉思棋局,唯有厚玉知道,對面的人看似清冷淡漠,實則舉棋不定,不知這心思...到了哪兒去。

    侍郎府,阮晚展開大將軍王的密令,讓他夜探皇宮偷東西?

    這軒蒼骨也委實狡猾,聽說這老烏龜被人刺殺,現在這一步倒是走得保險,用自己去試探皇帝?

    對軒蒼骨來說這道密令百利而無一害,他阮晚若得手,軒蒼骨正好摸清了皇帝的本事,若不得手,也確定了刑部侍郎跟誰站邊,更重要的,軒蒼骨想知道到底是誰刺殺他,用自己去冒險,他正好守株待兔。

    暗搓搓唾了軒蒼骨祖宗十八代,夜探皇宮,憑他現在的本事委實險中又險,這老烏龜還要他今晚動手。

    摸了摸不存在的鬍子,漂亮的桃花眼裏閃過狡黠。

    是夜,宮內御林軍換班時沒有注意到,琉璃瓦上窸窣的輕響,後瀾皇宮錯綜複雜,每一個宮殿長得都差不多,又全都住著人,這小皇帝倒是豔福不淺,這麼多漂亮妹妹,看他年紀不大,這花樣兒到挺多啊。

    阮晚將身影隱在宮頂,一個翻身縮在天閣,險些被遊走的御林軍發現,這天閣是宮殿頂上的小閣,多用來給殿內通風。

    小心摸索,摸到了身後方窗的搭扣,輕輕一推,開啟了方窗,阮晚滑進天閣,關好方窗,天閣內部也像是懸在殿內頂上的小臺,下面連線著梯子好讓宮人上下開窗。

    阮晚平復了下呼吸,往下望了一眼,不算太高,倒是那冒著白氣的水池讓阮晚多看了幾眼。

    哪家漂亮妹妹在洗澡啊?

    水池中的美人姿態娉婷,比起那天在百里錦黎身邊的兩個后妃更甚,肌膚白膩像是玉人滑入水中,阮晚揉了揉鼻子。

    果然還是看一身白肉的娘們洗澡更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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