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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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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可能是吧

    這幅畫上,是一個真人比例的女子畫像,站在樓閣前,蘭花指輕撫鬢角,一顰一笑皆是溫婉。

    可這畫上的女子,竟然是胡云,阮晚壓低聲音:“老烏龜這麼喜歡這娘們兒?”滿屋子的東西估計都是胡云的東西。

    難不成老烏龜把胡云養在這裏?

    不對,那床上那個雕塑是什麼意思。

    蘇希搖搖頭,指著畫右下角的落款。

    “這是三十年前的畫,這畫上的女子起碼二十出頭,怎麼可能是胡云。”

    胡云是厚玉的人,老烏龜的密室裏麵全是跟胡云模樣一樣的女人的東西和畫像。

    厚玉投其所好也不是不可能,但這個女人是誰,三十年的畫卷,大到傢俱,小到絲帕,全都乾乾淨淨的規矩放在這裏。

    老烏龜還有喜歡的女人啊?那江海棠怎麼辦。

    阮晚腦袋裏鑽了這個想法,下意識噗嗤笑出來,老烏龜對著江海棠那張臉能有什麼想法。

    不過關了燈都一樣,小事,小事。

    不能取走這幅畫,阮晚拉開一個抽屜,取了一個印章和一塊禁步,揣進兜裡。

    蘇希琢磨了時間,對著阮晚皺眉搖搖頭,不行了,不能再去找胡云了。

    阮晚不說話,點點頭示意一起走了。

    蘇希將鎖的樣子復原了,小心翼翼觀察了外面的情況。

    撐開窗戶爬上房簷,蘇希有些緊張,他不確定時間掐算準不準,但此地不宜久留,他賭了一把。

    “什麼人!”

    “有刺客!”

    調換的侍衛剛好撞上,蘇希暗叫糟糕,想抓住阮晚直接躍走,但太過慌神,只是抓住衣袖一瞬就脫開。

    軒蒼骨那邊顯然被驚動了,兩列侍衛錚錚的鐵甲聲,阮晚臉色極白,想縱身但一張嘴,泄了那口屏氣,往下掉在地上。

    蘇希臉比阮晚更白,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讓他掉在軒蒼骨手裏。

    跳到地上,四周的侍衛圍得水洩不通。

    軒蒼骨一身蟒袍趕到,蘇希抓著阮晚的手往房簷上躍,軒蒼骨一掌打出來,阮晚呃了一聲,死死咬住牙將嘴裏的鹹腥嚥下去。

    侍衛要追,軒蒼骨示意不用,是什麼人他心裏有數,那一掌下去希望他能長點記性。

    阮晚被蘇希拉著跑,睜開眼睛全是星星,腳步虛浮軟著飄來飄去,害怕蘇希知道自己受傷的事情,不停吞掉嘴裏的血,拐過前面那條街就是侍郎府。

    到了門口,阮晚像喝醉了的人要吐一樣,推開蘇希衝到門邊,吐出一口血,蘇希見阮晚吐血,趕緊衝過去扶著他的背:“爺?..怎麼了,爺,你是不是被那掌打傷了了?!”之前感受到後背有掌力的罡風,但拉著阮晚跑了這麼遠,蘇希根本沒想到阮晚被那一掌打到了。

    阮晚咳嗽了一會兒,骨頭沒斷,但他的內臟肯定受傷了,五臟六腑火辣辣的燒灼感讓他頭暈眼花。

    門童開了門,蘇希扶著他往府裡走,半是開玩笑地說:“爺你別嚇我,你這樣聖人不會放過我的。”

    蘇希的話讓阮晚想起了什麼,抓住蘇希扶住自己的手:“不行,不能回,去別的地方,不能讓他看見。”老妖精要是知道他被軒蒼骨打傷了,還不扒他一層皮?

    爺的話不能不聽,可是如果把他交給聖人肯定能被更好的治療,以往能治療他的厚玉現在是沒可能了。

    左右為難之際,公子無觴開啟了正屋的門,蘇希架著阮晚正好站在院門口。

    聖人白髮飛揚,緞帶遮掩雙目卻像洞悉世事,腳步匆忙走到兩人面前。

    蘇希明顯感受到隨著公子無觴的逼近,那股威壓近乎讓他站不住,極力撐住扶著阮晚。

    “聖人,是我失策。”承認錯誤並不是怕公子無觴打死自己,更是對阮晚以及對公子無觴之前信任的愧疚。

    架著的人被奪走抱起:“沒用的廢物東西,這點事都辦不好,白白讓我的晚兒受委屈。”涼幽幽的話說出來,帶著明顯的怒意。

    若不是阮晚狀態不對,公子無觴指不定真會教訓教訓蘇希。

    蘇希跪在院中間,他確實是廢物東西,無論從主僕還是從別的角度,他讓阮晚受了傷,都是他的不對。

    屋漏偏逢連夜雨,今夜後半夜下起了雨夾雪。

    阮晚被抱起來的時候不敢多說話,想像平時一樣撒撒嬌,但是發現公子無觴現在的情緒不對。

    進了屋子,被放在軟榻上面,公子無觴就靜坐在椅子上。

    冷嗖嗖的,格外詭異,那種妖鬼肆虐的氣息壓的阮晚喘不過氣。

    “又不是我想捱打的。”含糊抱怨了一小句,試探公子無觴的態度。

    公子無觴冷笑哼了一聲,阮晚汗毛都立起來了,用一種心虛又委屈的表情看向他,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

    公子無觴氣,既氣自己輕易相信這個小混蛋不會莽撞,又氣他居然受了傷回來想的是不讓自己發現。

    平時那般囂張,現在又可憐巴巴的,知道自己錯了,不覺得晚了麼?

    阮晚見公子無觴不說話,又嘗試著想抬頭親一口老妖精,被推回床上,摔得生疼,又咳得嗆個不停,受傷了又被這樣對待,阮晚又哇得哭了出來。

    疼的要死,他還推自己,哭了公子無觴也不管他。

    哭了將近五分鐘後,阮晚更委屈了,但眼淚止住了,伸手拽拽公子無觴的衣袖:“你怎麼不哄我。”

    他都哭了好嗎,為什麼不哄他?

    後者衣袖一抽,森森的語氣無情得很:“哄你作甚。”

    阮晚被這直男語錄堵得說不出來話,公子無觴卻繼續說了。

    “你不是很喜歡逞能嗎,有本事就不要受傷,不要哭著跟我撒潑啊,逞能有什麼用,到頭來心疼的還不是你男人。”

    阮晚使勁拍了一把公子無觴的大腿:“什麼我男人,我是你男人!”這老妖精說話怎麼越來越騷了,被他這麼一兇,阮晚的眼淚又積蓄了一汪。

    埋在被子裡哭,公子無觴說的沒錯,他給的內功心法他總是不好好看,學一半丟一半,然後還喜歡逞能,總是嘴上佔便宜結果受傷的還是自己。

    小聲的埋在被子裡哭,良久,背上被人輕輕撫摸。

    纖長的手穿過他的腋下,將他抱起來在懷裏,受傷的地方一暖,這老妖精在用內力替他療傷。

    揪著公子無觴胸口的衣服,哭得更小聲,咬唇時不時抽泣一兩下。

    公子無觴嘆口氣,這會兒倒會耍無賴了,想教訓教訓這小混蛋,到現在心疼的倒是他了。

    “就不該疼著你。”聖人無奈的語氣混著懷裏少年嬌氣的哭聲。

    阮晚哼唧,老妖精體寒,但內力催得極暖,讓他眼皮直打架,不一會就睡著了。

    抱著他的公子無觴替他解了衣裳,又躺上榻,蓋好被子。

    侍郎府的夜一片寂靜。

    阮晚哼哼唧唧地縮,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聞到粥的米香味就湊巴巴地等著餵食。

    “我餓..”沒力氣跟公子無觴吵架,餓的不行就想吃一口那勺子裡面的粥。

    被吹得溫溫的粥抵到嘴邊,阮晚一口連著勺子含在嘴裏,吧唧吧唧嚼:“還要。”嘴裏的還沒吞下去就盯著碗裡的了。

    “慢些。”這吃的這麼急要傷胃的。

    阮晚吃完一整碗粥,滿足地躺在床上:“唔..怎麼回事,陸琦怎麼會,呃..”還是想問這件事,但一想起那張臉,阮晚又開始難受。

    公子無觴無奈的揉揉阮晚的發頂:“想知道?先乖些,別亂動了。”替阮晚蓋好被子,公子無觴開始講。

    那野魑就是陸琦,陸琦和胡云就像是被主人埋了很久的種子,就爲了今天發芽開花的一天。

    陸琦的存在就是爲了牽制兵部侍郎,煽動兵部侍郎和軒蒼骨的矛盾,但這次似乎因為軒蒼骨相信了陸覆資,所以選擇棄車保帥,殺掉了陸琦,陸琦本就是一顆孤注一擲的旗子,他的主人讓他自戕,就是爲了讓陸覆資給阮晚使絆子。

    而胡云,本不能懷孕的女子,被厚玉強行有孕,是爲了讓她在大將軍王府有立足之地,發現能夠在阮晚這裏起到作用時,厚玉毫不猶豫地將她放進了阮晚府裡。

    但從這個角度來分析,陸琦和胡云便不是一個主子,阮晚想的慢些,問了:“陸琦的主子是誰?”

    公子無觴淡笑:“這鬼神之術我也教了厚玉不少。”似有若無的話說的阮晚雲裡霧裏。

    厚玉?可是陸琦跟胡云不會是一個主子吧,但公子無觴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真的是?

    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阮晚覺得頭疼:“所以,陸琦到底是不是厚玉的人。”他來皇宮當官不過這些日子,可是在此之前,陸琦的作用是什麼呢。

    公子無觴讓他躺在自己腿上:“陸琦是誰的兒子?”顛倒主次的問題問出來。

    阮晚還是回答了:“陸覆資。”陸覆資怎麼了?難道陸琦不是陸覆資的兒子嗎?

    公子無觴淺笑:“陸覆資是誰的人。”

    阮晚皺眉:“軒蒼骨。”

    這三個字說出來後,阮晚漸漸理清楚了思緒,陸琦的存在似乎是因為軒蒼骨,誰跟軒蒼骨的直接矛盾更大呢。

    阮晚想起他第一天來到皇宮的時候,厚玉在馬車裏跟他說的話。

    這後瀾少帝十二歲登基,在位九年,既無兵權,也無私士,倒是名副其實的傀儡皇帝,若不是外有猛將,內有肱骨,後瀾早就成為人人咬一口的糕點了。

    後瀾少帝沉迷酒色,夜夜笙歌,七十二宮堆香砌玉,天下美人盡收囊中。

    朝中,大將軍王軒蒼氏獨攬朝綱,成了名副其實的攝政王,大半官員唯其馬首是瞻,以左司右相為保皇一派,收攬錦衣衛,明暗處皆與軒蒼氏針鋒相對。

    兩派爭執不休,大將軍王為先皇后之弟,少帝為先皇后嫡子,明裏叔侄,實為軒蒼氏挾天子以令諸侯。

    挾天子以令諸侯?

    從十二歲開始就沒有選擇權利的皇帝,和一個半生戎馬手握生殺大權的權臣。

    皇帝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若這個小皇帝真的是那般單純無瑕,怎麼可能還會讓軒蒼骨繼續留他這麼多年呢?

    這個皇帝不簡單啊。

    阮晚眯著眼睛想,這個皇帝看起來多幹淨啊,像一塊沒有雕琢過的水晶,乾淨,透徹,猶如未涉世事的仙子。

    這是阮晚對他的第一印象了。

    是什麼讓這個仙子變成公子無觴都隱晦而談的人呢。

    阮晚繼續回憶。

    阮晚有些不耐煩:“本官問你證據確鑿在何處,大人吹噓自己的身份有何意義,在場眾位都知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語塞,他未曾吹噓身份..可剛剛..他又確實強調了自己隸屬大理寺...

    “當日,李公公因侍郎無禮而傷了侍郎,此為殺人動機,其次,李公公斃命之時手握侍郎大人府中令牌。”

    府中個屁啊..他府中的令牌有什麼屁用嗎,府裡連個毛都沒有。

    “李公公對本官無禮,本官又不是那種吹噓身份小肚雞腸的人,況且他前腳無禮,本官後腳就殺了他?大理寺的路子都這麼野麼?”

    大理寺少卿臉有點綠,吹噓身份,小肚雞腸,這是在說他麼。

    “臣不敢妄言,那令牌委實是侍郎府中的。”

    阮晚又笑:“那本官就好奇了,本官今日在這大殿之上殺了大人,再隨意拽個人比如大將軍王的信物,今兒個,豈不是大將軍王殺了人了?”

    大理石少卿怒了,朝阮晚憤言。

    “刑部侍郎出言不諱!這滿朝文武皆在此,你敢僭越!這是自尋死路!”

    百里錦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軒蒼骨:“皇叔...這事..”

    軒蒼骨舒了口氣,一副被小孩子求助的長輩般無奈:“皇上安心,本王來處理。”

    轉過身背對百里錦黎:“刑部侍郎,你可是認罪了?”

    阮晚跪著,但彷彿沒有人覺得他跪著,倒有一種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錯覺。

    “臣何罪之有?”無辜地望著軒蒼骨。

    軒蒼骨憋了會兒氣,他剛剛為什麼要同意幫皇帝處理。

    “侍郎剛說的群臣並沒有冤枉你。”

    阮晚笑眯眯地,看著大理石少卿:“勞煩大人,再說說,臣何罪之有。”

    大理石少卿與陰笑的阮晚對視,有些心虛,又壓了壓底氣:“刑部侍郎宮內殺人,藐視皇權。”

    “死的是何人。”

    “宮中總管李公公。”

    “太監?”

    “是...”

    “何時死的。”

    “昨日傍晚。”

    “死因呢。”

    “利器傷喉所致。”

    阮晚突然噗嗤笑了:“大人昨日在宮內嗎?”

    後者默了會兒:“臣在大理寺內。”

    “那麼大人,證據確鑿在何處,是你眼睛看見了,還是李公公的冤魂回來哭訴讓你聽見了。”

    回憶的片段斷斷續續,阮晚想起上一次在皇宮裏,他被許老匹夫說的他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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