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漂亮是漂亮可惜是個傻子
皇城宮內,百里錦黎一襲明黃龍袍,晶潤的眸子撲朔撲朔的,像是無辜的孩童,白皙的臉龐肌膚上沾著些許糕點碎屑,撐著頭翹腿坐在龍椅上,龍椅下,兩個柔弱無骨的后妃嬌軟地倚在百里錦黎腿上。
后妃模樣嫵媚,像是高傲的家貓,細若凝脂的臉蛋摩挲著皇帝的膝蓋,討好般細聲嗔笑。
而百里錦黎,則是這些高傲家貓的主人,捏著一塊糕點在其中一個妃子嘴邊逗弄餵食。
阮晚和厚玉跪在殿前。
厚玉拍了把猥瑣看榻上的阮晚,恭恭敬敬行了禮:“微臣,參見陛下。”
百里錦黎懶散地拍拍衣服上的糕點,趕走蒼蠅般趕走兩個妃子,打了個哈欠坐起身,龍冠也歪了半邊:“是祭司啊,坐,何時到的皇都啊。”
說這話時,阮晚悄摸抬頭望著那皇帝,嘖嘖,長得倒是漂亮,可惜是個傻子。
厚玉恭敬地俯了俯頭,站起身的姿勢都一絲不苟,阮晚心裏唾了句狗奴才,隨著厚玉一起站起來。
厚玉坐到一邊的太師椅上,阮晚則恭恭敬敬站在後麵。
“微臣今早入的王都,皇上又不曾去早朝?”
皇帝不早朝?這皇帝看起來確實也沒什麼必要早朝,浪費國家資源。
百里錦黎噘著嘴委屈地點點頭:“對啊,皇叔說朕去沒必要,還不如留在這裏和美人們玩,就不讓我去聽了。”
後者心下一驚,皇叔?
厚玉皺了眉頭,溫軟言語裡少有的憤懣:“大將軍王放肆,此為大不敬。”
百里錦黎倒是不在乎,滿心都是桌上外邦進貢的小玩意,留著厚玉臉頰都氣得微紅。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阮晚不說話卻都聽見了心裏頭,這小皇帝看起來無權無勢啊,那厚玉巴著他做什麼。探究的眼神再次滑到了百里錦黎身上。
視線相撞,百里錦黎放下手裏的小玩意,朝阮晚揚揚下巴:“祭司,這是誰。”
手腕被厚玉拉住,牽至身前,阮晚恭敬地行了禮:“草民阮晚,拜見聖上。”
聽到阮晚這個名字,百里錦黎就來了興趣,身子都坐直了不少:“無觴聖人的新徒弟?是祭司的師弟啊?”
“正是。”看來公子無觴手筆下的有點大,皇帝的面子說給就給,不過,這皇帝..看起來怎麼這麼不像皇帝呢。
厚玉淺淺的飲了口茶,平復了將將的心緒,看向阮晚的眸子裡滿是溫柔疼愛:“師父心疼晚兒,叮囑我在朝中也要好好照應著。”
跪在地上的阮晚無聲的一笑,果然。
百里錦黎眨巴兩下眼睛,清純得緊:“既然是無觴聖人的徒弟,總不能薄待,阮公子,你說朕給你什麼職位好呢。”
我想當皇帝,阮晚想著。
厚玉連忙起身與阮晚並肩跪著:“皇上厚愛,晚兒不諳世事,總不能拿後瀾國務開玩笑。”
阮晚心裏將厚玉罵了二十遍,明明有這樣的皇帝纔是後瀾最大的玩笑好嗎?
百里錦黎似乎很聽厚玉的話:“那,祭司以為呢。”
後者側頭看了阮晚一眼:“晚兒奉公不阿,不與賊子同流合污,微臣相信他能勝任刑部職位。”語氣一貫溫柔,只是眼神裡,多了些期待。
不與賊子同流合污?這個賊子,倒是耐人尋味,想來,就是那位大將軍王了吧,剛剛一入王都,就急著讓他站隊?
阮晚跪直身:“草民定當殫精竭慮為皇上分憂,決不縱容任何一個亂臣賊子。”說的滿腔熱血,像極了愛國主義者只是亂臣賊子嘛..有待商榷。
百里錦黎點點頭,正準備叫外面的小太監進來,阮晚卻再一次開口。
“皇上,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厚玉不解地看著他,阮晚卻目不轉睛的看著百里錦黎:“在下空有報國之情,但總不免有貪官汙吏結成黨羽,在下希望皇上特許臣有更改刑法之權。”
阮晚說的大義凜然,看吧,不是我不想幫你,是因為別人人多,我沒有權利,你要是給我權利,我就幫你辦事。
百里錦黎又無措地看著厚玉,厚玉思索了一會兒,深深叩了個頭:“臣,也認為如此。”
......
阮晚和厚玉走出宮門,厚玉先開了口:“晚兒,日後多加小心,厚玉會保護你的。”
每每聽到厚玉溫柔無害的聲音,阮晚就會想起一句話。
對所有人都溫柔的人,心裏沒有任何人。
厚玉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皇帝看他臉色行事,他看起來倒是爲了皇帝嘔心瀝血,這暗地裏,不知道多少小心思。
那日在亭內,他說公子無觴該被賣到勾欄院,厚玉煽風點火想讓公子無觴動手,失敗後還可以面不改色地為自己求情。
在玉磯觀厚玉的種種,他已經不想仔細去分析。
如今只有一件事。
厚玉為什麼會同意把他送到宮裏。
瞳孔微縮,那日公子無觴在榻邊,輕飄飄的一句。
“朝堂深似海,你也不怕阮家尋仇。”一下子,所有疑惑都解開了。
厚玉讓滿朝文武都知道公子無觴的新徒弟是他阮晚,將他推到風口浪尖上,再假惺惺地將他迎入皇宮。
目的就是爲了讓阮家的人找上自己,真真是好手段。
見阮晚不說話,厚玉唇角微牽,捋了捋人額前的髮絲:“晚兒,莫怕。”
阮晚握住面前的手,溫軟而修長,咧嘴猥瑣一笑:“都說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有厚玉,我怕什麼。”
厚玉縮回手眼角微微含著羞怯:“小流氓,今日皇上看在我同師父的情面上,允了你的請求,可莫要讓咱們失望。”
阮晚連忙一副被搶錢的模樣:“厚玉這話就不對了,我是爲了能更好的報效朝廷,皇上看我忠心,怎麼就是你們的情面了,莫不是厚玉故意曲解皇上的意思?”桃花眼裏滿是戲謔,這小妖精挺會演啊,還想分杯羹?
厚玉像是被噎住,勉強地笑了笑:“晚兒胡鬧,厚玉不是那個意思,怎會對皇上有異議呢。”
那溫軟的眼眸,因為阮晚的過河拆橋,多少有了些不快。
阮晚連忙一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厚玉原來是看我當了官,想巴結我,你可當心著點,我這個掃黑除惡正義先鋒可不會,因為你長得漂亮,就包庇你的。”
他堂堂祭司巴結刑部侍郎?!厚玉胸口有些鬱結。
過河拆橋,阮晚當屬第一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