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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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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吐了老妖精一身

    府裡的下人都諾諾地,低頭做事,除了冷,跟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往公子無觴身邊靠了靠,阮晚有點小慫。

    “我們回房間吧。”阮晚小聲問了句,這小院詭異得很。

    本想去蘇希房裏看看他,斟酌了一秒鐘還是放棄了,蘇希在自己房裏怎麼說也安全些。

    公子無觴默許,阮晚拽著他回房間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人詭譎的笑容。

    進了屋,阮晚讓下人把飯菜準備好送進屋裏,關上門,心裏極度不安。

    以至於他扯下了公子無觴的緞帶,這樣才讓他心安些,呼,老妖精在這裏,不會有什麼事吧。

    公子無觴放下床簾,撐頭臥在床上,像是一隻妖嬈假寐的雪狐,阮晚想跟他說說話,但老妖精一副困得要死的樣子,剛剛在轎輦上一直吵他,現在也不好意思搞醒他。

    阮晚把身上的繁服換下來,走到水盆前,撩撩劉海,埋頭下去搓了把臉,涼水澆在臉上,心緒漸漸安寧下來。

    抬頭準備用帕子擦擦臉,勉強睜開眼睛,水盆上面是阮晚特意架的一面磨得格外光滑的銅鏡,睫毛上壓滿了水,阮晚對著鏡子擦臉,鏡子呈橢圓形,阮晚恍惚看見,鏡子裡似乎多了一個什麼,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像是有個人在自己身後快步走過。

    阮晚一激靈,差點打翻了水盆,驟然轉身四處檢視,公子無觴還躺在床上,也沒有人進過屋子..那麼到底是什麼從他身後走過?

    屏風後麵似乎有聲音,阮晚快步過去,攥緊了拳頭,似乎想急切地證明安慰自己,後面什麼都沒有。

    走到屏風後麵,果然什麼都沒有。

    阮晚舒了口氣,屏風上面是飛天仙女圖,上面畫着兩個綾羅舞衣的女子,阮晚記得很清楚,上面只有兩個,可現在竟然有三個!

    憋住差點噴出喉嚨的尖叫,阮晚一個箭步衝到榻前,膝蓋硌得生疼,撞進公子無觴懷裏,又怕自己後背暴露在外面,拽著公子無觴的手搭在後背,整個腦袋塞進他懷裏,甚至還捂上了耳朵。

    公子無觴輕笑,任由阮晚條件反射般的折騰,懷裏被他擠得滿滿當當,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細微的顫抖。

    這回可沒騙他了,屋子裏燭火顫動,顯然是有了風動。

    窗戶沒有開,門也沒有開,阮晚親自關的門,還沒有開窗戶,他快憋出眼淚了,大氣都不敢喘。

    “好像..有東西。”像說悄悄話似的,不敢說出鬼這個字,還在不斷自我安慰,不是鬼不是鬼不是鬼...

    公子無觴懶懶地瞥了一眼屏風:“有什麼東西?晚兒去瞧瞧去。”

    懷裏的人死命鑽,恨不得把整個身子縮成一團藏進去,像是雛鳥要躲進親鳥的羽翼下。

    “不,不去,是髒東西..”尾音顫顫的,他還是很怕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

    公子無觴將懷裏的人攬著,橫抱起來,朝那屏風一步一步踱去。

    阮晚怕得要死,不斷打著抖又不敢開口制止公子無觴,老妖精不說話,相當於默許真的是髒東西了?不..他還年輕,不能死。

    “敢擾本尊,膽子大的有點意思。”

    耳邊是男人玉碎空靈的聲音,心臟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公子無觴將他放下來,單手摟著他的腰,阮晚依舊拽著他的衣裳想遮住眼睛。

    “此為野魑,含恨而死並無神識,遊蕩四野不會輕易招惹人。”

    阮晚聽公子無觴說的有模有樣的,漸漸放寬了心看向屏風。

    “不會輕易招惹人,那招惹你做什麼,你不是人怎麼的?”嘴賤說了句。

    蠱惑的笑聲撩撥心絃,微涼的氣息吹在耳邊:“啊呀,可不得了了,讓晚兒發現了。”

    阮晚使勁掐了把老妖精腰上的肉,後者皺眉嬌嗔般喊疼。

    “鬼疼個屁,別事兒了,這東西怎麼辦吧,要不要請道士弄走,弄點桃木劍雞血銅錢什麼的。”說完,自己又噎了一下,好像屋裏就有個道士,他也是個掛牌道士,摸摸鼻子,緩解一下尷尬。

    公子無觴揉了揉少年的後頸:“野魑雖不主動害人,這怨念若被利用起來,也是不容小覷的。”

    利用?阮晚眼珠一轉,誰利用了?有人招鬼來嚇唬他?什麼仇什麼怨,至於這麼狠嗎。

    “我說,這玩意兒方圓幾裡應該不多吧,會不會害死我。”這個東西的作用他不太在意,主要是不想死。

    公子無觴抬手,食指輕點屏風上多出來的飛天仙女畫像:“若有人指使,此物多藏於傢什內,藏在這裏可不算明智。”

    只見那畫像猶如活物般在屏風裏扭動了幾下,逐漸脫離出來,阮晚睜大了眼睛,這個比4d電影刺激得多吧,本以為會鑽出來個衣裙飄飄的仙女,來個什麼人鬼戀。

    誰知道先出來的竟然是一頭亂糟糟帶著惡臭血肉的頭髮,接著是兩條死黑色的胳膊,破爛的衣服掛在身上,像是乞丐,阮晚想往公子無觴懷裏擠,後者也讓他鑽了。

    那野魑全部脫離屏風,趴在地上,嗚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阮晚好奇心上來了,蹲下去想看看。

    吧嗒,什麼東西掉了。

    定睛一看,是一條舌頭,黑紅色裹著粘稠的血,就這樣掉在地上,野魑說不出話的原因應該就是這個了。

    阮晚強壓下心裏的恐懼,老妖精在這裏,他不怕。

    那野魑抬起頭,一張臉,不,已經不能稱為臉,像是一塊破布,一顆眼珠像被搗爛的魚眼,另一顆已經掉在臉頰上,被血肉筋脈連著搖搖欲墜,鼻子也從鼻樑間割開,嘴唇不知去向,牙齒不知所蹤,嘴便是一個黑森森的洞。

    阮晚第一反應不是尖叫,抓著公子無觴的衣服就往上竄,公子無觴冷眼掃了野魑:“晚兒可認識他是誰?”

    阮晚正想說話,胃裏的翻騰讓他呃了一聲,撞在他懷裏嘔就吐了出來。

    野魑趴在地上,更像動物,渾身都散發著肉眼可見的黑氣,阮晚吐的天昏地暗,公子無觴也沒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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