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皇宮裏的暗流涌動
氣沖沖地走到外庭,不對,今天有點奇怪,阮晚撓了撓臉皮,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下人們規規矩矩地做自己的事情,阮晚走了兩個來回,啊對,蘇希呢!
他該不會被公子無觴氣成痴呆了吧,蘇希平時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見個人影,特別是他見到軒蒼骨時的異常....阮晚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吐了口濁氣,阮晚快步往蘇希房間裡去。
敲了敲,屋裏沒人應,阮晚喊了聲:“蘇妹,我進來了啊。”咯吱,門開了條小縫。
“別!別!爺別進來!”屋裏是蘇希緊張的喊聲,急促地叫喊讓阮晚下意識止住了腳步。
也就是兩秒,阮晚大咧咧地躥進去:“咋的,包養小妹妹了怕我看見?爺不是那種不講情面的人。”
阮晚說完,看見裏屋的景象,眼珠子跟舌頭差點掉在地上。
“青湖...你...”
青湖清秀的臉上滿是尷尬,青色的衣袍整整齊齊,手裏拿著藥膏和一件內衫,拿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而真正讓阮晚覺得刺激的是蘇希。
此刻趴在床上,蜜色的肌膚上有不少傷口,頭髮凌亂地披撒,近乎絕望地臉埋在被子裡,他要怎麼跟阮晚開口。
阮晚看著面前的樣子,三人相對無言,約摸半分鐘後,阮晚合上了驚訝張大的嘴。
掩面故作悲傷地嘆了口氣:“就算咱們家蘇希骨頭硬愛反抗,你也不該把他打成這樣啊。”
瞧瞧蘇希這可憐的小模樣,看不出來啊,青湖這麼狠呢?
青湖終於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內衫:“侍郎大人誤會了,蘇公子負傷,青湖撞見施以援手罷了,還請侍郎大人不要胡謅。”彬彬有禮,態度也是恰到好處。
阮晚沒搭理,拉過板凳坐在蘇希床邊:“你們兩個...”猥瑣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了幾趟。
蘇希埋在被子裡的臉抬了起來,傷口沙沙的痛現在算不得什麼,他更想跳起來給這個下流胚子兩巴掌。
“爺,都說了沒什麼事情。”
阮晚蛋疼地看著血花花的傷口,手賤戳了一下,被蘇希兇狠地剜了一眼。
“爺覺得你們好像有點不一般啊,不過沒關係,你知道爺很大方,就算你不願意承認,我也是不會戳穿你的,男人嘛,總會爲了自己的面子撒點小謊,說點胡話。”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鬍子,阮晚賤兮兮的招牌笑容又浮出來了。
“不是的爺,我們真的沒...”蘇希苦著臉忍住身上的疼痛,想要撐起來坐著。
阮晚猛然打斷:“對對對,哪怕你說你們是清白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哪怕你說這種胡話,爺都不會戳穿你的。”
蘇希氣得咳嗽,他的肋骨斷了一根,要是再跟阮晚說上幾句,他怕阮晚出去後就斷得只剩一根了。
青湖在一邊看著主僕倆一人一句,阮晚得意洋洋地翹著二郎腿桃花眼晶亮,蘇希滿頭白汗氣得跳腳。
“若無事,青湖先告辭了。”恭敬謙和,不曾多留一個眼神給蘇希。
蘇希趴回床上逐漸平靜下來,也沒趕阮晚走。
“怎麼,心上人走了就準備曲線救國了?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家?”某晚賤兮兮地露出一口白牙。
蘇希丟了個軟枕:“滾。”
後者不惱,躲開了軟枕,被公子無觴氣出來的火也熄了不少:“行了,說正事吧,怎麼回事。”
他懶得去置喙蘇希的私生活,他要是喜歡哪怕搞沈素凰都無所謂,叭叭那麼多完全就是惡趣味,青湖走了他也不氣了,該好好盤算接下來的事情了。
蘇希悶了會兒,阮晚以為他不想說,也沒逼,準備尋思岔開話題隨便聊兩句就走。
“前些日子,有人僱我去偷大將軍王府的東西,酬勞豐厚,活兒也不難,我應下了。”
蘇希不顧背上的傷口,抖了衣服穿好,坐起來與阮晚平視。
阮晚聽見第一個字的時候鎖了眉頭。
有人僱他去軒蒼骨府裡偷東西?老烏龜的東西有什麼用。
緊接著,蘇希緩了口氣:“僱主交代府外南牆後面有人接應,我得手後按路去南牆,只有大將軍王府的侍衛。”
阮晚想,這種詐騙毫無意義,甚至還有些不講江湖道義,把人騙到火坑裏,這是爲了什麼。
“我雖然逃出來了,但是想來是被記住了樣貌,大將軍王府裡也知道了有人僱樑上燕子偷他們的訊息。”說罷又嘆了口氣,傷口疼得厲害:“然後我就是爺看見的模樣了。”裝成乞丐,東躲西藏。
所以軒蒼骨不僅想捉住蘇希,更是想透過蘇希找到僱他的人。
等等,阮晚想起什麼似的,坐直了身子:“他們讓你偷的什麼。”
問得有些急切,也有些不合主次,蘇希懵了會兒,還是從床邊的小抽屜裡拿出一支筆。
“僱主說偷大將軍王書房桌上批閱奏摺的筆。”
阮晚接過筆,指腹捻動筆肚,漱墨齋,王都只制賣毛筆的商鋪,雖然精細,倒也不算難得,朝廷裡的官員大部分都用這玩意,連他桌子上都假模假樣擺了一排這筆。
劈手把筆摔在地上,筆桿摔成好幾段,蘇希怔了會兒,抬頭看向面色陰沉的阮晚。
“爺之前,也有這麼個經歷。”
這個套路似乎太耳熟了,僱人去偷一個毫無意義的東西。
這檔子神經病做的事情,軒蒼骨也讓他做過,讓他夜探皇宮去偷皇宮裏什麼狗屁的皇帝信物。
只不過蘇希比他老實,果真偷了軒蒼骨的筆,如果被抓了就是人證物證俱在,而他,則順走了柳餘煙的肚兜,才保住了這條命。
這也太湊巧了些,不過,世上從來就沒有巧合。
阮晚投給蘇希一個眼神,蘇希心領神會。
軒蒼骨僱人偷皇宮,有人僱人偷軒蒼骨。
不講江湖道義?恐怕是因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江湖人吧,皇宮裏有人要給軒蒼骨一個下馬威啊。
是厚玉,還是沈素凰呢?阮晚沉思,又想從蘇希那裏得到更多訊息:“僱你的人,你不記得了?”蘇希對僱他的人隻字不提,如果不是不想暴露那個人的身份,那就是蘇希根本不知道。
蘇希聽了,點點頭:“我不知道是誰,跟我商量的人也是藏了臉的。”當時出價讓他極為動心,本以為是皇宮裏的那些心眼,誰能想到直接被上家出賣了。
這樣可不行,阮晚捏緊了衣襬,總是這麼慫,小心翼翼的周旋,去應付別人的明槍暗箭。
這會兒可好了,他跟蘇希都成傷員了,缺胳膊少腿的,還有的是冷刀子等著他們呢。
“蘇妹,好好養傷,不著急。”
沉沉的聲音,像是湖底裏謐出來的,蘇希很少見阮晚這個樣子,只能嗯了一聲表示應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是魚肉搖尾乞憐刀俎機會留下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