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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阮晚跪著,但桃花眼裏狹促地滿是調笑,像是小混混調漂亮姑娘似的。

    柳餘煙氣得暗中捏緊了拳,甚至想不顧儀態衝過去給這個登徒子一耳光。

    早在軒蒼骨從獵場回來時,便去找了柳餘煙。

    阮晚夜闖皇宮的時候,這件事其實不少人心知肚明,礙於韓灼那裏和柳餘煙的壓制,這件事平息了下來。

    軒蒼骨找到柳餘煙,承諾保她皇后之位,再許諾會讓百里錦黎臨幸她給她一個孩子,只要出面指認,那些汙穢事情輕描淡寫便可,不必擔心。

    柳餘煙當場答應下來,哪怕軒蒼骨不許諾,她也恨不得剮了這個人。

    軒蒼骨銳利的老眼看了看公子無觴:“皇后娘娘多慮,但說無妨,聖人定會還娘娘一個公道。”

    反觀公子無觴,安之若素斟酒淺嘗,厚玉伺候著不疾不徐。

    柳餘煙鳳袍微動,開了口:“宮中以訛傳訛之事愈發嚴重了,本宮從未見過刑部侍郎,那日夜裏莽撞本宮之人,並未掩面,與刑部侍郎容貌沒有半分相似。”

    “嚓”是軒蒼骨捏碎酒杯的聲音,狠厲的眼神盯著柳餘煙,這個賤婦。

    阮晚眉梢微動,朝軒蒼骨嘚瑟地翻白眼:“謝皇后娘娘還臣清白。”尾音還誇張的拉了好長。

    柳餘煙示意嬤嬤扶她起來:“諸位大人若不信,大可問韓統領,那日韓統領與那賊子交手,當是比本宮更有說服力。”末了,狠狠盯了阮晚一眼:“本宮身子不適,先回宮了。”

    阮晚揉了揉發疼的膝蓋:“大將軍王,臣平日裏謹言慎行,以為大將軍王體恤臣下,不想大將軍王如此讓臣心寒。”

    軒蒼骨尷尬的表情讓阮晚看得尾巴都甩圓了:“刑部侍郎,是本王疏忽了,宮中之事本王一向上心,寧可錯殺一千,也決不放過一個。”

    阮晚心裏嗤笑,錯殺一千也沒殺到他頭上,老烏龜吹牛還吹得挺神。

    “大將軍王說的是,既然臣以證清白,可此事日後傳出去,如何有顏面啊,臣的心靈是很脆弱的,您知道,破鏡怎能重圓吶。”

    軒蒼骨閉上眼,舒了口氣:“侍郎不是說清者自清?本王幾日後壽宴上,自會親自替侍郎解釋,這樣可行?”

    “唉,大將軍王金口玉言,只是您也知道,臣這傷了心,需要安撫,俗人的安撫呢,就難免需要俗物,怎麼也需要一點...”末了,食指中指和拇指捏著搓捻了下,露出一口白牙招牌的奸商笑容。

    “你!...本王會安排的。”

    阮晚樂滋滋的大喊:“臣就在這裏恭賀大將軍王壽辰。”

    滴溜溜的眼珠子一眯,阮晚鬆了身懶散跪坐在地上:“大將軍王壽宴,本官有幸操辦,就在這裏望諸位大人,賣個面子了?”捧了個江湖的拳禮,朝四周的大臣祝禮。

    沈素凰怎麼不在,阮晚皺眉,韓灼內臣不來宴席正常,沈素凰作為右相怎麼不在。

    四周的朝臣打著哈哈,一定會到。

    罷了又尷尬,大將軍王的生辰,賣刑部侍郎一個面子?這是在嘲笑大將軍王過個生辰都需要別人的面子了?刑部侍郎真是無時無刻不佔大將軍王的便宜啊。

    高位上的公子無觴一直不語,偶爾和厚玉低聲交談兩句,厚玉溫柔地走到殿前,扶起阮晚。

    “師弟也真是,跪疼了吧,當心些,快起來。”

    厚玉這種人是最可怕的,落魄時他視而不見,得勢了他錦上添花,變臉變得比誰都快,什麼屈辱他都能一笑而過。

    這不說還好,阮晚被他一扶,腿麻得他溜地就滑下去了,那種千萬只螞蟻通了電抱著他腳丫子同時啃的感覺。

    嘶,阮晚被強行扶起來,厚玉捏得他胳膊都快淤血了,跪久了的膝蓋疼得一批。

    “不妨事不妨事,謝謝師兄了。”

    被扶回座位上,厚玉又回去伺候公子無觴了。

    歌舞又起,一眾舞姬在前殿起舞。

    “刑部侍郎舌燦蓮花果然名不虛傳。”對面的座位上悠揚傳出一聲。

    定南將軍,許樂楊,前日回朝,大理石少卿許澤纓長子。

    阮晚揉著膝蓋,又來一個?

    許樂楊倒了杯酒,敬向阮晚:“憑張嘴就能有飯吃,我等武將拋頭顱灑熱血,還趕不上一個言官,末將拜服。”

    喲,這是要給他爹出氣了?

    阮晚抄手,桃花眼囂張至極:“將軍此言差矣,令尊作風正派,可謂言官的榜樣,將軍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不要緊,可莫忘了言官的生恩養恩。”那模樣,就差說一句,我是你爹了。

    言官怎麼了,你爹不是言官?你不是言官養大的?他作為腦力工作者,沒有一身腱子肉不是很正常嗎。

    想來是今天被氣著了,阮晚又叨了兩句:“許將軍,拋頭顱灑熱血是爲了朝廷,若是拿來同我等這些整日為後瀾肝腦塗地的言官炫耀,怕是不敬吧。”

    說罷,又陰陽怪氣地說道:“唉,你說說,將軍拋頭顱灑熱血,有什麼用啊。”除了送死,還有什麼意義。

    許樂楊拍桌:“刑部侍郎,你什麼意思!”

    阮晚眉毛一揚,生氣了?這就生氣了,行吧,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壞自己要得病:“什麼意思?將軍不是瞧不起言官嗎,這麼簡單的意思都不知道,在座也有不少言官吧,將軍隨意請教?”

    在座的言官在許樂楊說憑張嘴就有飯吃時,就有不少人面色不滿,現下更是嗤之以鼻。

    在言官跟武將吵吵的時候,蘇希進了殿內,悄然撤到阮晚身後,俯耳低聲:“爺,回來了。”

    阮晚點點頭:“辦的不錯,爺回去賞你骨頭。”

    蘇希站在阮晚身後,安靜了。

    晚上阮晚在侍郎府時,就告訴他,去趟皇宮,如果錦衣衛逮他,就報阮晚的名字。

    樑上燕子來去皇宮不算難事,有了錦衣衛的糊弄,蘇希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誰知道阮晚讓他送的是一塊肚兜。

    “蘇妹,到時候你就去皇后的宮殿,別把肚兜給她啊,給她看,告訴她,她的野男人有難了。”

    “如果那小娘們不懂事兒不答應,你就告訴她,死,也會拉上她墊背。”

    “還有,提醒她爺是軒蒼骨的人,她的小肚兜爺早就給大將軍王看過了,讓她考慮清楚。”

    蘇希想著就想笑,爺還真是卑鄙。

    柳餘煙是女人,又是皇后,軒蒼骨會這樣幫她,她當然也有所顧慮。

    經過阮晚這麼一提醒,柳餘煙也就開竅了,阮晚本就是軒蒼骨的人,若這件事軒蒼骨早就知道,如果她去指認了阮晚,阮晚狗急跳牆,軒蒼骨鐵定不會護著她,她何必冒這種風險,若在那種場合,阮晚拿出肚兜,不管旁人信不信,顏面無存是肯定的,軒蒼骨的諾言也不值得信任。她去了,便將事情帶到韓灼身上,也是一種辦法。

    爺啊,真是卑鄙無恥下流,蘇希暗暗笑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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