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獵場
阮晚走出棲龍殿的時候都是懵的,公子無觴要下山了。
這他媽?什麼東西,還嫌不夠亂嗎,公子無觴下來湊什麼熱鬧,他到底做錯什麼了要受這麼多人間疾苦。
阮晚爬上馬車,揉著太陽穴,用官袍抹了把臉,馬車突然停下。
窗戶被蘇希敲了敲:“爺,是祭司。”
阮晚默,是厚玉美人啊。
阮晚一直不說話,蘇希以為他又睡著了,施力拍了拍窗戶:“爺,祭司找您有事兒。”
阮晚會神慌慌張張地應了,是厚玉溫柔的聲音:“無礙,晚兒貪睡。”
這會兒又晚兒了,剛剛不還是師弟麼?
撩了前簾:“爺當是什麼呢,原來是厚玉美人啊,有什麼指教啊。”
剛走出馬車,還沒跳下地,被厚玉一攬,摁在懷裏:“晚兒,讓你的奴才先回去,厚玉會送你回府的,嗯?”手指摸在阮晚後腦勺,似乎在摸小貓小狗。
赤裸裸的威脅啊,蘇希緊張地想衝上前:“爺!”但明顯意識到,對方的內力在自己之上。
阮晚悶在厚玉懷裏,好不容易拉出一點距離:“蘇..蘇希..你先回去。”
厚玉轉身抱著阮晚走了,衣襬上的玉色梨花隨衣袍鼓動像是飛舞起來。
鼻子裡都是厚玉身上的藥香,不敢亂動,走了不短的一段路,才被放下來——是個假山。
“厚玉美...呃..”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捂住了。
一向溫柔似水的人,正含著眼淚,捂住他的嘴。
“要是在這裏殺了你該多好,以後都不用難受了。”
阮晚想掰開他的手,但捂得更加用力,大爺的,難道被捂嘴的不是自己嗎,怎麼就變成他難受了。
眼皮一熱,厚玉吻上了他的眼睛。
“晚兒,晚兒..”猶如春情裡的公貓,貼在他耳邊喚他的名字。
阮晚翻了個白眼,拍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
厚玉依舊不鬆開,紅腫的眼睛裏含滿淚水:“晚兒,我喜歡你,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今天我這樣對你,你都不在意。”
被摁的呼吸都有點不順暢了,阮晚瞪著厚玉,伸出舌頭往他手心使勁一舔。
厚玉下意識脫了手,漂亮的瞳孔都縮了縮,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人膽子這麼大。
阮晚使勁深呼吸了幾下,使勁擂了厚玉肩膀兩拳:“你這是騷包成什麼了?”
剛剛在棲龍殿還裝得像模像樣的,現在又哭得跟怨婦似得。
厚玉低下頭:“你不要生氣..”
阮晚賤笑,伸手抬起厚玉的下巴:“小浪貨,喜歡我?”這小美人,表白都表的這麼做作。
厚玉咬著嘴唇:“對,厚玉喜歡你。”
搓了搓手,阮晚捏住他的下巴拉到面前:“行啊,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啊,光嘴上說說有什麼用。”
喫喫野食的感覺也不錯,阮晚猥瑣地想,誒,不對,野食?呸,什麼野食,家食都沒有,還野食。
厚玉不解:“要..要厚玉做什麼你纔信。”
阮晚摸摸下巴:“這樣吧,你,晚上來王都的十里橋,我在那兒等你。”說罷,故意眨了個媚眼兒,食指一戳他的肩膀。
厚玉愣住,被推得往後推了幾步,張揚的少年已經不急不緩地邁步走了。
仔細消化了阮晚說的話,臉上又泛起了紅暈,呆呆地站在原地。
少年轉身,故意嬌氣地埋怨:“怎麼的,剛剛不還要送我回去麼,不送了?”風動,衣舞,抬手整理好髮絲。
那一刻,厚玉覺得連從那個方向吹來的風都帶著暖意,那豔烈的眉眼吸引他得緊。
往後許多年,阮晚的這一個轉身都讓厚玉久久不忘,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次日清晨,阮晚打著哈欠,蘇希端了盆水進屋:“爺,該起來了,今兒還要忙事兒呢。”床上的人只是動了動。
蘇希上去對著被子裡的一團就是一巴掌:“起來了!你昨兒幹什麼去了,大半夜回來,早了又起不來。”
阮晚冒出個腦袋:“混賬狗奴才,敢打主子,老子要把你送去大牢。”伸出一條腿,使勁一踹。
蘇希索性把被子扯起來抱到門口,招呼下人拿去曬了。
阮晚穿著裏衣,在衣櫃裡翻翻找找,蘇希踹開滿地的衣裳:“找什麼呢。”
阮晚拿出件衣服,比劃兩下又不滿意地扔地上:“麻煩你今天把我打扮得騷一點。”
藍色?他平時一直穿藍色,不夠騷不夠騷,綠色?算了跟綠毛龜似得。
蘇希把洗臉帕子擰乾了遞過去,後者隨意抹了兩下遞回來:“叫丫鬟拿個肚兜你穿著唄,保準豔壓群芳。”痞兮兮地調侃。
主僕倆都鬥嘴永遠都是消停不了的。
公子無觴下玉磯山,這訊息對王都的百姓來說算是能跟皇帝巡遊差不多了,說是夾道迎接也不為過。
接風宴定在晚上,白日裏公子無觴就住在宮裏的祭司殿,朝廷裡的官員差點踩破那裏的門檻。
阮晚秉承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特地早起打扮得花枝招展以厚玉的男朋友身份過去,睡了這老東西的徒弟還不能得意得意?
打聽了公子無觴在哪兒,獵場?還是老烏龜請去的,可以啊,老烏龜跟老妖精懟起來,有看頭了。
“蘇希,跟爺走。”
“來了來了,衣服,衣服,你穿那點不夠。”蘇希跟老媽子一樣把披風給他繫好,翻身上馬。
阮晚才學會騎馬沒多久,騎得慢,蘇希只好慢悠悠跟著。
獵場,軒蒼骨以打獵助興為名,在接風宴之前邀請百官來此,明面上,是讓文武百官向聖人請安,實則更想要向公子無觴的求助。
侍衛去東邊驅趕獵物,預計正午才能開始狩獵,今天天氣很好,不冷不熱,陽光也不扎眼睛。
軒蒼骨高坐帝王位旁,臉色不太好看,這場宴會雖然倉促,但到底是爲了公子無觴設的,現在所有人都來齊了,唯獨公子無觴遲遲不來。
百里錦黎興致勃勃地不停伸長脖子四處觀望,被皇宮憋了太久,難得出來看看,被軒蒼骨一記眼刀瞪得縮了脖子怯怯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