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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力發展胡說八道事業

    那蒼白纖細的手,死死扼著怎麼也掙不脫,因為常年卜卦,骨節修長而帶著薄繭,冰涼的觸感根本沒有正常人該有的體溫。

    “還不是時候呢,莫急。”公子無觴幽幽地抬起頭,像是隔著緞帶在看阮晚。

    手上一鬆,阮晚縮回手揉著手腕:“您作為瞎子可以不要這麼囂張嗎。”這帥哥聲音好聽是好聽,這頭髮,少年白?

    瞎子這個詞明顯讓公子無觴有些不快,倏而又笑了笑,這笑聲阮晚聽過,那天在森林裏救了他的人。

    “呵,是啊,瞎子自然不該囂張,那麼閣下作為瘸子,到該揚揚威風?”清淺的笑聲,勾人共赴火海般動人心絃。

    阮晚拉了張椅子坐下:“閣下不愧是個正宗瞎子,連腳步聲都聽得出來,可惜在下是個假瘸子,不日就能痊癒,不能讓閣下看我意氣風發的樣子了,太可惜了。”

    言下之意,老子有的救,你只能瞎一輩子。

    公子無觴撣了撣衣袖,慵懶地坐起身,朝阮晚伸了手,無形的力量驟然拉扯,阮晚近乎是一個踉蹌撲了過去。

    這是什麼巴啦啦能量?內力嗎?

    還未痊癒的膝蓋又開始劇痛,公子無觴卻拽著他的胳膊不鬆開,識時務者爲俊傑,請叫他阮俊傑:“帥哥,有什麼事好好說,其實在下是很愛慕您的,這是爲了多和您說幾句話,一時言不達意,帥哥不要生氣。”

    這瞎子看起來倒是洋氣,指不定是這玉磯觀請來的啥得道高人。

    後者沒有多少神色,靈動的聲線響起:“就勞煩公子這位腿腳靈便的年輕人,攙著在下這個正宗瞎子吧。”

    貧嘴果然是沒有用的,阮“俊傑”也不管他看得見看不見,滿臉賠笑忍著膝蓋上的疼痛扶住這個正宗瞎子往八角亭外走。

    阮晚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臉上笑眯眯,心裏...

    這死瞎子根本就不是找不到路,走得甚至比自己還快,他就是喜歡拖著自己往前拽的優越感。

    一路無言,到了公子無觴房門口:“紅術膏不能一日抹這麼多次,揠苗助長沒有好處。”語調波瀾不驚,很難和關心聯想到一起。

    嘎?這瞎子還知道自己塗的藥?

    “好的好的,帥哥說的都對。”管他說的什麼,先糊過去。

    公子無觴站在房門前,停住了腳步:“在下,公子無觴。”雖然不知道帥哥為何物,但從這個人嘴裏吐出來,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阮晚想了會兒:“那你就好好在下吧,眼睛不方便自己好好躺著就是。”對,自己躺著別人來動。

    後一句阮晚當然是沒敢說的,這瞎子一看就是那些小說裡面的總受啊,想著想著還露出了個姨母笑,甚好甚好。

    公子無觴莫名聽了句關心,不太習慣的進屋關上門。

    落座於主位上,公子無觴靜坐了一會兒,指尖開始掐算起來,片刻,收了手。

    “哀哉。”

    輕飄飄一句話,也不知是同誰說,嘆了口氣,伸手掐滅了燈花,和衣而臥。

    而阮晚,像是被風雪席了腿骨,比恢復那幾日還要疼痛。

    一瘸一拐地回了房內,確實生生的疼,幾下扒了褲子,瞅著兩條腿開始檢查膝蓋,沒什麼大問題啊,疤痕也消了不少,阮晚抓了抓被子,果真是那死瞎子說的,這古代的藥怎麼也有副作用。

    暗暗罵著,伸手揉自己的膝蓋緩解疼痛,這腿一天不好,他就一天困在這個玉磯觀。

    還沒來得及穿上褲子,房門就被推開,厚玉回來了。

    道袍卷著風雪的樣子也溫柔依舊:“阮公子,好些了嗎,厚玉回來了。”

    阮晚一驚,晃盪著自己兩條腿,獻寶似得湊到厚玉面前。

    “厚玉美人你咋纔回來啊,你看看我這腿,我的腿啊,啊啊~我變成瘸子啦,我沒有救了。”說著又開始假哭。

    厚玉風塵僕僕,顯然是剛回玉磯觀就來找他了,聽人喊疼,連忙走到榻前,觀察了一會兒膝蓋,又伸手按了按。

    “阮公子!你這是胡鬧。”溫潤的面上含慍怒。

    阮晚自知理虧,他之前嚐了這藥膏,沒什麼烈性藥材啊,誰知道副作用這麼大。

    厚玉從藥箱裡拿出鍼灸包,捻著一根銀針,另手在膝蓋上確認著位置。

    “阮公子,生肉益骨豈是易事,草草生了表皮,內裡依舊,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吶。”

    懶得聽他嘮叨,阮晚直接躺回榻:“阮家,是做什麼的。?”把他害成這樣,被瞎子拖,被針扎。

    厚玉收拾好銀針,無奈地輕嘆:“阮家是後瀾國的兵器大家,為皇族獨用,阮公子不知道麼。”

    兵器大家?殺人,需要兵器麼:“厚玉以為我這樣的身份,能知道家中多少事。”刻意垂下眼瞼,隱隱有淚花閃過。

    施完針的厚玉覆手在阮晚的膝蓋上,可感受的暖意像是注入了膝蓋,阮晚驚訝地盯著他的手。

    厚玉擔憂的輕語:“本想阮公子同我修的心法不同,不敢輕易用真氣修經補脈,但阮公子,你怎的一點內力也沒有?”

    阮晚也消化了半天,原來不是隻有那個瞎子有內力,而是隻有他一個人是廢柴。

    “厚玉美人,我都已經被趕出家門,他們怎麼允許我帶著阮家的內力出去。”阮晚對這個身體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不敢隨意說些什麼,也只能打擦邊球,一邊套話一邊含糊。

    厚玉聽了這自怨自艾的話,放下藥箱:“阮公子,家師有意收你為徒,雖說阮家不肯留你,但跟著家師也是受益匪淺的。”雖然師父不讓自己告訴他,但他這樣頹唐,厚玉還是忍不住出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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