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雪宴
見阮晚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表情,青湖又恭恭敬敬地行禮:“我家主子是丞相大人,特命青湖為侍郎添置宅辦。”
阮晚嘴角抽搐了一下,沈素凰這個男人悶騷不是一點點啊,厚玉說要接他去祭司殿,他就讓人修他的侍郎府。
撇了嘴:“東西我就收下了,我不用這些人伺候,你弄完了就帶著人走吧。”
青湖大方地笑了點點頭,拿出一疊銀票:“主子說了,您不一定喜歡姿色常常的,這些銀兩主子讓您買糧買奴,若不夠之時,大可向青湖再討。”最後一句話是青湖自己添的,主子還從未對誰這般好,他自然順著自己主子心意走。
阮晚不得不佩服,沈素凰這個不會說話的人身邊有個這麼伶牙俐齒的人:“行啊,我看你現在手裏的就不夠。”
青湖尷尬,這侍郎怎麼不按照規矩出牌,不是應該道謝麼,怎麼還嫌不夠。
阮晚湊近了青湖:“怎麼,拿不出來?這可就是你們主子的不對了,錢都不準備足了,爺怎麼買糧買奴,你們主子考慮事情不周到啊。”
青湖打了禮:“侍郎大人,再多也沒有了,青湖認為這些銀兩讓大人度日已是足夠了。”
“噢,那是你覺得,爺喜歡鋪張浪費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怎麼這麼喜歡假裝瞭解爺?”
“......”
青湖是被氣走的,怎麼會有這種人。
而當青湖回了丞相府,如實地將阮晚如何貪得無厭,如何不知感激稟告了沈素凰後。
青湖覺得周身氣氛都冷了幾遭,青湖想主子氣也是理所應當,跟了主子那麼久,還沒見過主子對誰這麼上心,這侍郎怎麼就不識好歹呢。
“為什麼不給。”
沈素凰一句話,讓青湖差點眼睛都掉下來:“主子....”
主子您怎麼了..主子您這是在怪我沒有給錢?
沈素凰抬起眼:“給。”不容置疑的態度讓青湖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任何問題。
青湖簡直欲哭無淚:“可..”他才駁了那侍郎,現在又巴巴送錢過去,主子到底看上那人哪點了。
一記眼刀,青湖只得乖乖的領命。
阮晚坐在正屋翹著二郎腿吃橘子,這纔不到兩個時辰,青湖就又來了。
“你又來幹啥。”
青湖賠笑:“屬下不知大人急需用銀兩,將才屬下冒昧,主子命屬下送來所需,大人若還有什麼需要,只管告訴屬下就是。”
阮晚懶懶答應了一聲,青湖又客套了幾句,放下錢就走了。
沈素凰給他的錢其實是夠的,只是他比較無賴,不想背欠他人情的名,才說不夠,想讓沈素凰知道自己在幫個白眼狼,誰知道這神經病還真送來了。
看著一大疊銀兩,罵了句貪官,進屋睡覺去了。
雪宴,是堪比國宴的盛大宴席,收到請帖者可進入玉磯山,同公子無觴同宴。
而請帖並不是單獨宴請什麼人,更像是一種資格證,可以轉手給他人,雪宴檢查請帖的人也只認請帖不認人,哪怕乞丐有請帖都可以入內,若是沒有請帖,皇親國戚也不搭理。
這請帖若放在黑市,價值不菲,阮晚眼睛鋥亮鋥亮的,捏著手裏說是請帖,更像是玉片的東西。
嘿嘿嘿。
雪宴在正午,阮晚一大清早就爬起床,玉磯山的階梯..他領教過了。
玉磯山不能結伴而行,哪怕在途中遇到了認識的人,也不能打招呼,也不能一同走。
阮晚低著頭走自己的。
身邊衣襬被輕輕拉了一下,厚玉朝他溫溫笑了,阮晚禮貌迴應了。
厚玉比阮晚走的快些,想來是要去替公子無觴準備宴席。
總覺得有人看著自己,阮晚回頭,果然..
韓灼狐媚的眸子帶著笑,阮晚也尬笑迴應,他現在知道為什麼爬上玉磯山不能說話了,這得省了多少尷尬。
加快了步子,過了會兒再回頭時,那個豔紅的身影只剩個小點。
到了檢查請帖的地方,護衛認真地檢視每一個請帖,到了阮晚時,卻沒等來請帖。
“咳..公子?”
阮晚捋開那把扇子,扇了扇風,故意將扇面袒到護衛面前:“師父跟我說這個管用些。”
狗屁管用些,公子無觴能跟他說這種騷話他把腦袋取下來當夜壺。
護衛有些遲疑,還是放行了。
阮晚進去了,公子無觴喜靜,玉磯山的環境也格外容易讓人安靜下來,白雪紛飛,阮晚在想自己怎麼沒帶個厚衣裳。
搓了搓手,朝長廊那邊跑。
那亭內又擺上了美人榻,美人榻上又有了那個美人。
阮晚有一種當初瘸了腿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公子無觴的感覺,比如這會兒,他的腿就有點軟。
公子無觴聽到了阮晚的腳步聲,攏了攏髮絲:“過來。”像是料定了阮晚會來亭子似得。
阮晚踮著小碎步跑過去。
今天是雪宴,公子無觴可以算是主人家,但他今日依舊穿的很隨便,也沒什麼裝束,腰間懸了個墨玉龍紋佩,雪白柔順的長髮用白色的緞帶半綰,竟是分不清到底頭髮白還是緞帶白。
“回來了?請帖呢。”
他就知道!...
“賣了換錢了。”
“呵,膽子真大。”
“這不是也能進來麼,請帖有屁用。”
公子無觴慵懶地坐起身,撐著榻的動作讓他本就鬆垮的道袍有些張開:“可想為師了?”
阮晚彎著手成爪,在公子無觴面前的空氣上比劃,洩憤似得:“想啊,想死了,想得茶不思飯不想。”
手賤沒好處,公子無觴伸手,阮晚以為他要抓手腕,卻只是捉住了他的食指。
完了,阮晚閉著眼睛等著嘎嘣的脆響。
指腹傳來溫度略低的觸感。
睜開眼,公子無觴握著他的手摸他的眉毛。
公子無觴握著他的手摸他的眉毛!
公子無觴!握著他的手!摸他的眉毛!
阮晚手指像毛毛蟲一樣扭動:“幹什麼,幹什麼,這不是你要掰斷我手指頭的理由,我他媽用這根手指挖鼻屎的。”
公子無觴沒有鬆開,但讓那指腹離開了眉心。
“無礙,只是想試試。”
試試當初這小子走時,那手指沒輕沒重戳在自己臉上的感覺。
如今試了,這感覺,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