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才下風口又上浪尖
身後跟著兩個人,阮晚下意識摸摸後背,老是覺得扎得慌。
到了明堂,太監呼著:“丞相覲見,祭司覲見,刑部侍郎覲見。”
撇撇嘴,阮晚邁了步子進去,站進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晚覺得他走入百官隊伍那一刻,身邊的官員躲閃了一下。
不解地轉過頭看著那官員,後者老老實實盯著地面。
開了朝。
今天不是軒蒼骨主持,百里錦黎坐在龍椅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大理寺少卿先站了出來:“臣有本要奏,刑部侍郎宮內殺人,證據確鑿。”
阮晚一懵,啥啊,他殺誰了。
御使大夫又站了出來:“臣有本要奏,刑部侍郎擾亂民心,玷汙祭司清譽。”
阮晚又懵,什麼什麼,厚玉還有清譽呢。
厚玉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什麼時候在宮裏殺了人。
然後,莫名其妙,站出好幾個公立的人。
“臣等望聖上嚴懲此事。”
阮晚也就懵了一小會兒,站出來,跪下也直著腰背:“臣不冤枉。”
厚玉連忙接了話:“侍郎想清楚,莫負氣一時。”
軒蒼骨八風不動,阮晚可有可無,既然他現在是眾矢之的,也沒有必要出面保他。
沈素凰面色如常,彷彿事不關己,但那拳頭,悄然握緊。
百里錦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軒蒼骨:“皇叔...這事..”
軒蒼骨舒了口氣,一副被小孩子求助的長輩般無奈:“皇上安心,本王來處理。”
轉過身背對百里錦黎:“刑部侍郎,你可是認罪了?”
阮晚跪著,但彷彿沒有人覺得他跪著,倒有一種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錯覺。
“臣何罪之有?”無辜地望著軒蒼骨。
軒蒼骨憋了會兒氣,他剛剛為什麼要同意幫皇帝處理。
“侍郎剛說的群臣並沒有冤枉你。”
阮晚笑眯眯地,看著大理石少卿:“勞煩大人,再說說,臣何罪之有。”
大理石少卿與陰笑的阮晚對視,有些心虛,又壓了壓底氣:“刑部侍郎宮內殺人,藐視皇權。”
“死的是何人。”
“宮中總管李公公。”
“太監?”
“是...”
“何時死的。”
“昨日傍晚。”
“死因呢。”
“利器傷喉所致。”
阮晚突然噗嗤笑了:“大人昨日在宮內嗎?”
後者默了會兒:“臣在大理寺內。”
“那麼大人,證據確鑿在何處,是你眼睛看見了,還是李公公的冤魂回來哭訴讓你聽見了。”
問了那麼多,阮晚也摸清楚了點事兒。
大理寺少卿冷笑:“臣隸屬大理寺,查案是職責所在,侍郎不用嘴硬。”
阮晚有些不耐煩:“本官問你證據確鑿在何處,大人吹噓自己的身份有何意義,在場眾位都知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語塞,他未曾吹噓身份..可剛剛..他又確實強調了自己隸屬大理寺...
“當日,李公公因侍郎無禮而傷了侍郎,此為殺人動機,其次,李公公斃命之時手握侍郎大人府中令牌。”
府中個屁啊..他府中的令牌有什麼屁用嗎,府裡連個毛都沒有。
“李公公對本官無禮,本官又不是那種吹噓身份小肚雞腸的人,況且他前腳無禮,本官後腳就殺了他?大理寺的路子都這麼野麼?”
大理寺少卿臉有點綠,吹噓身份,小肚雞腸,這是在說他麼。
“臣不敢妄言,那令牌委實是侍郎府中的。”
阮晚又笑:“那本官就好奇了,本官今日在這大殿之上殺了大人,再隨意拽個人比如大將軍王的信物,今兒個,豈不是大將軍王殺了人了?”
大理石少卿怒了,朝阮晚憤言。
“刑部侍郎出言不諱!這滿朝文武皆在此,你敢僭越!這是自尋死路!”
阮晚聽到他憤懣地說完,伸手鼓了鼓掌,偌大的宮殿格外刺耳。
“大人不用擔心,正是因為滿朝文武都在,纔有人能證明是本官殺了你,若不是,大將軍王可要背這個黑鍋了。”
無人言語,皇帝聽得懵,軒蒼骨臉色難看,厚玉和沈素凰則安安靜靜的。
反正,也不需要他們幫忙..
“嘖,只是可憐李公公,沒有文武百官替他證明,好了好了,那本官問問別的,昨日可有證人在場?”
朝堂陷入了後瀾開國以來最安靜的一次。
如果有證人,早就站出來了,可是阮晚這麼一說,沒有證人,令牌不會說話,確實也難處理。
最棘手的地方,是阮晚並沒有直呼冤枉,直呼有人誣陷,而是輕飄飄地在朝堂上,說要殺了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重重磕了個頭:“大將軍王明鑑。”
軒蒼骨看向阮晚:“無論如何,這事與刑部侍郎脫不了干係,押下去,關入天牢。”
正有人準備架住阮晚,阮晚卻突然站起身:“大將軍王,還是那個道理,你仔細想想,臣若有什麼事,狗急跳牆會不會咬些人出來。”
阮晚並不慌張,這牢他是坐不成的。
軒蒼骨只當阮晚在威脅他救他:“侍郎願意說出元兇自然是好,本王只能以大局為重。”他怕阮晚的威脅麼,就算他說自己結黨營私意圖篡位,又能怎樣。
阮晚又笑:“既然如此,本官就不得不說了,人,是本官殺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朝堂都震驚了,所有人竊竊私語,大理寺少卿更是激動。
“證據確鑿,大將軍王,刑部侍郎已認罪。”
阮晚不解地又偏頭看向大理寺少卿:“本官何罪之有。”
....已經沒人想回復他這句話了。
阮晚慢悠悠地抖抖衣裳,緩慢而不容置疑地撥開了要抓自己的侍衛。
“這人可是奉大將軍王命殺的,大將軍王怎麼就不認賬了呢。”
軒蒼骨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
大理寺少卿聰明的不再說話,接下來,就是大將軍王和刑部侍郎之間的話了。
軒蒼骨覺得荒唐,果然是狗急跳牆,可是細想,這件事是他在斷,阮晚這樣拖自己下水,如果他關了阮晚或者殺了阮晚,都能落下個滅口的話柄。
“本王並未指使你做這等事,你可有證據,若無證據,這誹謗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