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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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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看不懂的局面

    他不甘心,不甘心。

    可又不知道為何不甘心,從阮晚上了轎輦那一刻,厚玉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出,轎輦行的也是丞相出宮的必經之路。

    只是他沒想到,阮晚這樣不在乎,這樣的...不在乎。

    不在乎他是不是難堪,不在乎他是不是也會和別人親近。

    呵,還真像提上褲子不認賬的公子哥。

    阮晚拍了拍沈素凰的肩膀:“兄弟慢慢搞,這活兒帶勁著呢。”

    沈素凰身子被他拍得踉蹌,只是神情並無不快,相反,還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向轎輦中的厚玉。

    阮晚已經走了,厚玉眼角含笑撐著頭:“如何。”

    沈素凰轉身,不予理會,徑直離開。

    厚玉有些惱,不是因為沈素凰,而是因為剛剛..明明對自己還那般情動的人,是如何做到不管不顧地全身而退。

    只想著保全自己,根本不管他的感受。

    真是,自私啊...

    不過,厚玉眼底劃過一縷危險,沈素凰,這纔開始,他又豈會只擺下這麼一局。

    阮晚可是個心思比頭髮還多的人,他會贏的。

    阮晚走在石子路上,心緒浮動,那個人看起來也是個當官的,且不說他為什麼要來,連他都知道他在,厚玉肯定是知道他在的。

    既然厚玉知道,那麼只能證明,厚玉的配合,也是做給那個人看的。

    原因不得而知,阮晚只是覺得有點心煩,厚玉那句你沒事就好了,到底幾個意思。

    他今天去大將軍王府,厚玉難不成知道?還是說,厚玉從那天晚上,就知道他夜探皇宮!

    這樣一來,阮晚重新整理開思緒,如果厚玉知道自己什麼東西都沒有拿到,就去了大將軍王府,而他又帶著“厚禮”去了那。

    可是為什麼厚玉不告訴軒蒼骨,他殺了那麼多人,想接走自己,那應該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還可以讓軒蒼骨懷疑自己的站隊。

    可是厚玉沒有,他選擇了挑釁,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做了,還得罪了軒蒼骨。

    加上厚玉走進將軍王府時,盯著自己看了那麼久,又不同自己說一句話,挑釁完了又轉身就走。

    厚玉...是擔心他被軒蒼骨整,到了那裏發現他沒事,才臨時換成了挑釁。

    厚玉是在擔心他會被軒蒼骨懷疑嗎。

    阮晚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厚玉如果真的對自己有這方面的意思,怎麼可能又讓那個人看見。

    突然,阮晚被推搡外加一踹,跪在地上,石子路硌腳,這會扎得他膝蓋生疼。

    抬頭,明黃的五爪金龍繡在宮人舉著的華披上。

    是皇帝。

    阮晚連忙行禮:“微臣叩見皇上,微臣一時失禮,皇上切勿怪罪。”

    旁邊的踹他的太監已經被屏退,百里錦黎指著那宮人:“你怎麼打人!”

    那太監連忙朝阮晚請罪:“奴才該死,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得刑部侍郎。”

    “無妨,公公職責所在。”

    百里錦黎伸手扶起他:“侍郎沒有摔傷吧,疼不疼,宮裏頭的人大多不懂事,侍郎擔待。”

    這小皇帝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看起來跟餓了飯似得十六七歲的模樣。

    明黃的龍袍襯得他乾淨可人,這小皇帝倒是個美人胚子,下流的目光與百里錦黎清澈的眸子撞上,阮晚清醒過來想狠狠抽自己兩巴掌。

    最近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皇帝都敢想了。

    阮晚彎腰打禮:“多謝皇上,是臣先走路不看路,臣的過錯,臣家中還有事,告退。”

    多少語調有些急促,他現在確實沒心情調戲美人貧嘴什麼的。

    他只想快點回去,吃頓飯,睡一覺,再好好琢磨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臣子想走,皇帝也不多留,有些像小孩子不知所措地點點頭。

    阮晚走了。

    “朕是不是做錯什麼了,他好像不高興。”百里錦黎不解地歪頭問旁人。

    忙有人哄道:“陛下是真龍天子,陛下哪兒能錯了,是刑部侍郎他今兒不識抬舉,沒有眼力見兒。”

    他伸手搭在那個老公公手上:“咱們能不能捉蛐蛐,還想拿去給伶妃他們看呢。”

    老太監皺巴巴的臉像哈巴狗似得諂媚,宮人們也安靜地跟著,在宮裏頭當差,最要緊的就是少說話,多做事。

    阮晚走了很久才走出皇宮,不想回侍郎府,反正一個人也沒有,這裏也沒有澡堂什麼的,就算有他也去不了,他該進男澡堂還是女澡堂,想到這裏自己先噗嗤笑了出來。

    街上人散了不少,掐摸時間,這會兒是飯點,大多都在家吃飯吧。

    莫名其妙的喪,唉的嘆了口氣,眼睛有些溼,人總是多愁善感的動物,安靜下來就喜歡悲觀主義。

    身邊冒出個人。

    骨節分明的手握著白色的帕子,步伐的進度保持和他一樣的速度。

    阮晚抬眼看見那同帕子一樣無瑕的白色衣裳:“老弟,你不去搞厚玉,來找我幹什麼?”

    沈素凰安靜地不說話,見阮晚溼潤的眼睛又變得枷鎖重重,縮回了手。

    沈素凰只是跟著阮晚,和他並肩走,不說話,也不動作,如果不是因為兩個人捱得近,恐怕會以為只是走一個方向的路人。

    阮晚停下,他也停下,阮晚加快腳步,他始終都波瀾不驚地在他身邊。

    “你到底要幹嘛。”

    沈素凰變成了啞巴,不管阮晚怎麼說,怎麼吵,他就是不肯說話。

    阮晚終於忍不住了,使勁推了沈素凰一把:“你有毛病是不是。”

    沈素凰被退出幾步遠,又緩緩走近,牽出剛剛被阮晚拒絕的帕子。

    疊了兩次,大小適中後握在手裏,輕輕擦拭阮晚臉上的淚水。

    不多,卻足矣讓人心疼。

    阮晚愣,他哭了嗎,或許是吧,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莫名其妙的受委屈,莫名其妙的被所有人針鋒相對,還要應付各種各樣的人精和危險,自己一個人,無依無靠,漂泊不定,連在外面玩了命之後能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他做了這麼多,他的意義是什麼。

    前世,他也有這種時候,同行之間明爭暗鬥,人家有爹孃,有權勢,他什麼都沒有,他不得不堅強,他沒有什麼,就搶什麼,誰會稀罕溫柔的人,反正那種東西也得不到...

    .他很討厭身邊這個人。

    他以為自己是什麼天使嗎,他以為自己是菩薩嗎,施捨溫暖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嗎。

    呸。

    開啟沈素凰的手,阮晚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連自己的手都震的發麻。

    “滾。”

    他不想用什麼言辭去羞辱這個男人,在他的潛意識裏,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好心。

    可是他不需要。

    沈素凰垂下了被阮晚拍得通紅的手,他比阮晚高一個頭,他靜看著這個滿身是刺的人,張牙舞爪,鼻尖和眼圈都紅紅的。

    明明很想被保護又要逞能的人。

    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還想動手,那麼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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