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都是男人嘛
百里錦黎放下玉箸:“晚卿安心,朕一定會找到他的。”說罷還瞥了沈素凰一眼。
沈素凰又不說話了,八風不動泰然自若。
阮晚吃個飯吃得膽戰心驚,怎麼辦啊會不會收到的是韓灼的屍體啊。
飯後,阮晚被支著先回棲龍殿,阮晚明白這君臣倆要商量韓灼怎麼處理的問題,正好他也等著這個答案,連忙答應跑得賊快。
宮人們收好杯盤碗盞,君臣二人依舊端坐原位,百里錦黎戲謔道:“丞相如今也如小婦人般,醋意甚重。”
沈素凰抬眼,月華清冷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君王:“皇上冒著生命危險留他用膳,勇氣可嘉。”
某種程度上,沈素凰嘴巴討厭起來不亞於阮晚。
百里錦黎不以為意,反倒是繼續戳沈素凰的痛處。
“聽聞從前厚玉招惹了他,你還派人去大將軍王府警告了。”
沈素凰並未否認,而是不鹹不淡道:“聽聞皇上還安排了陸家公子護著他。”
百里錦黎不語,終於還是迴歸正題:“兵符之事絕無可能變動。”
沈素凰點點頭:“嗯,所以?”
皇帝說不能變動歸不能變動,並不妨礙他做什麼。
百里錦黎站起身,龍袍上五爪金龍栩栩如生:“你大可以試試,你若真的做了此事,他會如何。”
他賭沈素凰不敢,他能因為阮晚這樣失態,自然是在意阮晚的心思的,若真的讓韓灼出了什麼岔子,按照阮晚那脾性,今生今世估計都不會原諒沈素凰。
沈素凰皺眉:“那又如何。”
現在的沈素凰頗像鬧彆扭的小孩子,不甘心自己比不過別人,順手拿韓灼的事兒撒氣。
百里錦黎快步離開九洲庭,走時還極為悠閒地拉長說了一聲:“不如何。”
阮晚翹著二郎腿抖個不停,一邊抖腿還一邊吃點心,這兩個人談戀愛去了嗎。
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晚卿久等了。”屏退了要傳喚的太監,百里錦黎帶笑走進來。
阮晚打了禮,百里錦黎讓他坐回去。
“晚卿願意替朕找回兵符,朕很欣慰,不知晚卿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
想要的?這還是皇帝第一次問他想要什麼,要不然你賞我皇位坐坐?
“為皇上分憂是臣之本分,不敢邀功。”免了免了,狗皇帝能信守承諾放了韓灼他就燒高香了,還賞賜..別了吧。
百里錦黎思索片刻:“晚卿,朕知道是你。”
嘎?什麼是他,他做了挺多畜生不如的事情啊,具體指哪一件。
“臣不明白。”
百里錦黎叩了叩桌面:“晚卿那般溫柔的模樣,聖人可有消受過?”多少柔和下來的眼眸,多了幾分軟意。
資訊量有點大,小皇帝說溫柔的模樣,莫不是那夜?小皇帝做噩夢的時候?
嘶...
問題好像有點嚴重啊。
“皇上還是賞臣些東西吧,金銀珠寶什麼的都賞臣些,臣,臣謝主隆恩。”說罷還誇張地走出來跪下要磕頭。
皇帝連忙走下來,扶起惶恐的臣子:“晚卿快起來。”
阮晚連忙退了幾步:“皇上還是早些替臣找到韓灼,也好早些替皇上找到兵符。”小皇帝這個樣子讓他有點慌。
百里錦黎站著未動,神色愈來愈沉:“晚卿,朕問你呢,聖人可有消受過?”
阮晚臉上抽搐幾下,吞吞吐吐擠出幾個字:“都是男人..搞這些花裏胡哨的..做什麼。”
明黃色的身影逼近了些:“晚卿的意思是朕不算是男人?”
阮晚又退了兩步:“臣覺得..臣覺得皇上,一直把皇上..當成孩子。”
皇帝都說他知道自己摸他又哄他睡覺的事情了,現在否認不是,但說出把皇帝當成小孩子這種話,阮晚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百里錦黎不動了,轉身步步走回龍椅上:“比起晚卿的溫柔,朕還是更看重兵符些,安然尋回韓灼後,若尋得兵符,韓灼戴罪立功,若朕未見兵符,斬。”
阮晚答了聲是:“時辰不早了,師父當著急了,臣先告退。”
百里錦黎默許。
阮晚走後良久,屏風後走出的是一襲紅衣。
韓灼妖豔的容顏略帶愁態。
百里錦黎失笑:“你好大的面子,他為你連兵符都不要了。”
他也搞不懂,阮晚明明知道韓灼夥同自己欺騙他那麼多次,也知道韓灼的忠心耿耿,為什麼還是要堅持幫韓灼。
韓灼搖搖頭:“皇上永遠不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阿晚的腦子還真是不夠用,自己都那樣明確地告訴他了,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可他沒得選,為什麼他還是要執意犯傻。
阮晚出了棲龍殿,以為沈素凰會在這裏等自己,或者在半路冒出來,他也正好有事要跟他說。
可是都快走到宮門口了,沈素凰的影子都沒瞧見。
阮晚站在青石板路上,轉身往後看。
咬咬牙,不能做渣男,家有嬌妻守空房。
邁著矯健地步伐堅定地朝宮門外走。
沈素凰在九洲庭坐了很久,不讓宮人近身伺候,也不喝酒,只是靜坐抬頭看著空中的月亮。
肩膀被人拍了拍,條件反射一般拉住那人抱在懷裏。
阮晚覺得眼前景象一花,就被抱著了,啥?
“我知道有被背後襲擊然後過肩摔的,還有你這種操作?”
沈素凰捂住他的嘴巴。
“別說話。”別說些讓他心神不寧的話了,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待在他懷裏吧。
阮晚唔了一聲,想舔他手心又覺得不太好,就擠擠眉毛,想掰嘴上的手掌。
沈素凰就這樣看著他的眼睛,阮晚逐漸平靜下來。
片刻,阮晚垂下眼睛,他不想和沈素凰對視。
若是公子無觴,一定會掐著他的下巴哪怕是他睡著了也要面對他。
可沈素凰始終是沈素凰,鬆開了阮晚。
後者坐在他的身邊。
像是比他更惆悵。
哪有什麼雲淡風輕,那雙眼睛裏滿是哀傷,過去不曾看見,是因為自己不願看見,他當是永遠風光霽月,不容染指。
哀傷的情緒蔓延開來。
“阮晚,我不求你待我如公子無觴那般,你,可否留一隅之地,回頭便可看見我的地方。”
一個好字卡在喉嚨裡,阮晚說不出來。
如果答應了沈素凰無非是吊着他,公子無觴知道更是不得了。
想了很久,阮晚道:“若你真的喜歡我,就自愛吧,你這樣作踐自己只會讓我心裏愧疚,你願意我因為愧疚答應你?”
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沈素凰壓低的聲音似有哭腔:“是我,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