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恨鐵不成鋼
韓灼眼疾手快,將阮晚一順帶了過來:“皇后娘娘,你若傷了他如何向聖人交代,這個無賴闖了棲龍殿也相安無事,皇后娘娘是想讓皇上難做?”
柳餘煙娥眉一豎:“你們還真敢敢,夜闖皇宮,聖人能護著一次,能護著一世不成?聖人的名聲被你們敗壞成這樣。”
阮晚不說話了,公子無觴這個方面,他確實是無話可說。
韓灼將阮晚揮後退幾步,笑吟吟打了個禮:“皇后娘娘,說到底,你還是不敢說出去的。”
的確,柳餘煙將鳳袍披在身上,她不能說出去,要是大肆抓捕這兩個人,那不是在直直打皇上耳光嗎。
“你們有什麼事。”冒著這樣的危險來皇宮,他們有什麼事。
阮晚的腦袋還昏昏沉沉的,拍了幾下自己腦門:“當然是來找小寶貝你風流快活啊。”
柳餘煙直接忽視了阮晚,韓灼繼續道:“此事皇后娘娘不必操心,只是借用此地。”
看了阮晚一眼,示意他趕緊動。
阮晚笑,韓灼沒帶繡春刀,但他腰上仍習慣性地佩著匕首短刀。
阮晚抬手拔出來,直直插向皇后。
韓灼來不及組織,柳餘煙側身一躲,忍無可忍地向阮晚出手。
阮晚連忙喊了聲:“狐狸精!你他媽不是說可以打女人嗎。”
韓灼手比腦袋轉的快,還在發呆的時候,已經阻止了柳餘煙的動作,還順手把她擰了手製服了。
“你就是想讓我死是吧。”
阮晚呼呼兩聲,拉了個凳子坐下:“這哪能,想你死還會救你那麼多次?”
韓灼沉著臉色不說話,又不敢鬆開約束柳餘煙的手,這個女人的身手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阮晚嘆了口氣:“其實我們本來可以在家裏講,但是我覺得你應該不會相信。”
說罷,阮晚又看了一眼柳餘煙。
“你真以為皇帝沒有點權勢?”
“你以為他需要你的保護嗎。”
“你難道不知道一直都是他在保護你?”
韓灼聽了,雖然制服柳餘煙的手未鬆開,但臉色比剛剛更加難看。
“別說了。”
阮晚站起來,拽著柳餘煙的頭髮扯起來了:“你說啊,你說說是不是,你跟你那些姐姐妹妹,不就是皇帝養的殺手嗎。”
韓灼像是被柳餘煙燙到了,乍然鬆開手,阮晚嚇一跳,媽的不曉得他打不過這個女人嗎,居然還鬆開手,這是想看他血濺當場嗎。
柳餘煙站起來,整理自己的儀容,作為皇后,她決不能失控,她想歇斯底里,想殺了這兩個人,不,絕對不行,不能給皇上的前路添堵。
可是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柳餘煙看向阮晚時,目光滿是狠厲,之前用她的貼身衣物要挾,對她言語輕薄,現在把她當成什麼了,把她的宮殿當做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有了公子無觴做後臺,他倒是更肆無忌憚了。
“你們還是想想明日如何向皇上解釋吧。”華貴的鳳袍在她身上,彷彿她不是剛剛被制裁過,一張臉上盡是雍容姿態。
阮晚還想囂張幾句,卻被韓灼提起衣領,拎豬肉一樣拎走了。
韓灼的速度比來時快很多,阮晚覺得打在臉上的都沙沙割肉。
“你幹什麼喂..”
“別說話!”韓灼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兇。
阮晚癟嘴,雖然知道讓韓灼來看這個有些殘忍有些不厚道,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小狐狸精不算壞人,就是被皇帝騙得團團轉,他絕不能讓小狐狸精被皇帝給弄死了做替罪羊。
白骨書院。
天將拂曉,公子無觴還是沒回來,阮晚也沒心情去追究公子無觴的夜不歸宿,他現在更想知道,韓灼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你怎麼想的,說來聽聽。”
說著,阮晚從櫃子裡拿了兩壇酒。
韓灼沒回答,看見酒時卻皺著眉頭問了句:“你要喝酒?”阮晚上次的醉態他還記憶猶新,如果這次再喝..
阮晚臉上掛不住,撕開封壇,到了兩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上回那不是喝的急了嗎。”
說罷眼珠子一轉:“咱們這回慢慢喝,說不定酒後吐真言了呢。”
韓灼吐了一口濁氣,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不知道,不知道該想什麼。”他為皇帝廝殺,為皇帝效忠,可是到頭來發現皇帝根本沒有寄希望於他,甚至還類似哄騙他一般,給他職務。
阮晚也咂了口酒,辣乎乎的,嗓子癢癢的。
“你覺得皇帝養著你,是要你做什麼。”阮晚有自己的想法,可是現在他的想法不重要,他更想知道韓灼在想什麼!這個傻屌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
韓灼又喝了一杯酒,喝酒的速度很快,以至於阮晚也不知不覺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臉頰有些發燙的時候,恍惚聽見韓灼說。
“阿晚,你是不是想說他讓我替他頂當年的罪。”醉眼迷離間,看著趴在桌子上的阮晚。
有些苦澀,也有些委屈。
“阿晚,你知道嗎,阿晚,就算真的是這樣,我也會接受的,我也會這樣做的,我沒有辦法,我沒得選擇的。”
阮晚抬起眼睛,費勁地撐起來,拍了拍桌子,在他印象裡是輕輕的拍,可是接著酒勁,他拍桌子的聲音格外響。
“憑什麼,憑什麼?啊?你告訴我,你哪裏欠了他,明明都是皇帝的兒子。”
兩個人喝得很急,酒也很烈,在屋裏大吵大鬧的。
牡丹在外面守著焦頭爛額,院長吩咐不準進屋,可是裡面都這般光景了,再不進屋不會出事吧,主子也不在,一個能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真是要愁死她們這些做下人的。
阮晚醉了個七八分,韓灼也好不到哪兒去。
擺擺手伏在桌子上:“這不是我能選的,我也不想,嗝..阿晚,我沒得選。”
阮晚痴痴笑兩下,搖晃空蕩蕩的酒罈:“你不是沒得選,你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選什麼,百里錦黎他,我跟你說,韓灼,百里錦黎當初又不是因為你,纔到大將軍王府的,你愧疚個屁啊。”
韓灼搖頭,抓緊自己的頭髮,極為痛苦地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娘,軒蒼雲也不會這樣嫉妒,或許會對他好一些,哪怕只有一些,對當時的我們來說,都是活下去的理由。”
阮晚打了個酒嗝:“是你娘勾引他爹,又不是你勾引他爹,就像你說的,你沒得選,你又不能選自己是在哪個孃胎是不是。”
醉間的韓灼聽了這話反被逗樂了,又跟阮晚碰了個杯:“不說了,不說這些,不用你管,我會好好的,好嗎。”
阮晚吸溜一口乾了杯子裡殘留的酒水:“你會個屁,所以你還要繼續做你的忠臣?不,哈哈,你忘記了,皇帝把你革職關進天牢裡了,是我把你揪出來的,你怎麼不識好歹,你還對那個狗皇帝抱有希望?”
韓灼不說話了,哪怕喝醉了他對這個問題也格外隱晦敏感,無論怎樣都很難撬開他的嘴。
“都說了你別管..”
啪!阮晚把手裏的杯子狠狠砸回桌上:“你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你就想著死是吧,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感人啊,你想氣死我嗎,你這是愚忠,愚忠!”
韓灼也氣了,扯開阮晚的衣領,指著上面還沒消退的吻痕:“你看看,阮晚,你看看,你以為你能進出皇宮,能對我對皇帝對其他人大呼小叫,是因為你自己嗎,還不是公子無觴,你跟我娘,有什麼區別。”
這次響的是韓灼的臉,阮晚含著眼淚看他,韓灼臉被打得歪到一邊。
“你心虛了,是吧。”韓灼說。
阮晚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揮到地上。
轉而又趴著開始哭:“你個王八蛋!你不能這樣說你娘,你可以罵我是妓女,你娘不是!她把你生下來了,你怎麼敢這樣說。”
門外的牡丹不敢聽這些密語,但又生怕聽岔了裡面兩個醉鬼乾點什麼出來。
膽戰心驚了,天都微微見光了。
公子無觴回來了。
身後跟著個衣衫破破爛爛的人,是蘇希。
蘇希見牡丹對公子無觴恭恭敬敬的樣子,又聽了屋子裏噼裡啪啦的聲響,還沒多懷疑什麼,公子無觴就讓牡丹把他帶去偏房了。
推開門,公子無觴無奈嘆氣,說了別管,剩下的事情他會處理好,果然這話對阮晚時沒有用的,他根本就沒聽進去,現在又鬧這麼一出。
將爛泥一樣的人撈起來,軟趴趴的樣子跟沒有骨頭的鼻涕蟲似的,又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哭個什麼。
滿屋酒香,韓灼趴在桌子上,公子無觴懶得管他的死活,吩咐後面的侍女去煮醒酒湯。
看見阮晚凌亂的衣襟,公子無觴不快地掃了韓灼一眼。
“本尊以為你懂的分寸。”
平日阮晚擺佈他倒是沒見有這樣的膽子,敢扯阮晚的衣服?
阮晚懶綿綿地哼了好幾聲,撓撓公子無觴肩膀上的衣料:“廢物東西..爛泥扶不上牆,虧我..還想著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