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臣只是單純的能力不足
厚玉捱得他很近,幾乎都若有若無聞到他身上特有的藥香了,阮晚突然打斷了厚玉的靠近。
“老子去嫖妓了,怎麼了,沒帶你你不爽?”
“撒謊。”漆黑的瞳孔微張,那淡色的唇裡飄出兩個字。
後者伸手拽住人前襟,往前一拉:“你那點花花腸子爺都清楚,少來給我裝受害者。”
拂開胸口的手,厚玉覺得心頭莫名發鬱:“為什麼要去投靠軒蒼骨。”他今日知道這事時,也委實驚了,軒蒼骨重傷他他竟還願意投誠。
既然話都抖開了,厚玉也不多言,眼眸微斂,整理好衣襟。
阮晚抄著手笑眯眯地:“良禽擇木而棲不是?你可以來收買收買我,說不定我會爲了你出賣咱們大將軍王呢。”
含糊不清地敷衍是最好的,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只要他沒捅破這層窗戶紙,他隨時都能全身而退。
“朝堂兩派勢如水火,你可想好了?”
“就是因為勢如水火,才需要我這種來去自如的人才不是?厚玉美人那麼好,正義的事情你來做,我替你暗箱操作,到時候咱裏應外合,多好。”
“.......”
阮晚知道,雖然厚玉沒有說什麼,但也並不相信自己,只是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意味深長,也頗為耐人尋味。
應付完了這個白蓮花,阮晚一頭扎進屋子,倒在床上時才知道自己有多累。
一覺醒來都是第二天中午了,沒有人做飯所以沒飯吃,沒有人打水所以沒洗臉,阮晚蓬頭垢面地蹲在房門口發呆地思考人生。
這樣不行,不行,這日子過不過了,也不能叫外賣,也沒有換洗衣服,他也不會燒火,洗澡水都不會燒。
薅了幾下亂糟糟的頭髮,見那個老烏龜...如果情況允許,他想穿拖鞋去。
滿身邋遢地拍著將軍王府的大門,門童似乎都穿得比他整潔,阮晚彷彿沒有意識自己的模樣,抽出扇子春風得意地搖。
走過外門,跟著小廝帶路走。
花廳內,阮晚遙遙地看著軒蒼骨坐在主位,次位上端坐著個玄衣婦人。
婦人梳著雍容的髮髻,面上罩著一層面紗,阮晚走得更近,似乎若隱若現可以看見那婦人臉上的疤痕。
破了相的老女人啊。
阮晚朝那女人拋了個媚眼,絲毫不顧及自己亂得像狗的模樣。
“微臣給大將軍王請安。”
軒蒼骨還未說話,阮晚就感受到了一束實質性的目光,陰狠,欲處置而後快的目光,並且,來自女人。
直覺讓阮晚微側過頭。
果然,那個毀容的老女人,正盯著自己,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涌動,看起來只是貴婦的審視,但阮晚能感受到,這個女人,想殺了自己!
回之一個騷兮兮的賤笑,正視軒蒼骨。
軒蒼骨的視線也在阮晚和那婦人間來回了趟:“此乃皇上親封誥命夫人,海棠夫人。”
阮晚嚼了嚼這話,誥命夫人,仔細想了會兒這地位差不多跟自己一樣,側過身紳士地打了個拱手:“海棠夫人安好。”
海棠夫人頷首表示,也不說話,阮晚心想這老女人不說話是怕噴出來的氣兒把面紗吹起來了吧,那臉,嘖嘖嘖。
軒蒼骨直入主題:“本王要的東西呢。”
阮晚樂滋滋地朝另一邊的椅子一個葛優癱,這個位置剛好面對那個海棠夫人。
“微臣風塵僕僕,大將軍王不賞口茶水喝就這般直接,這讓以後替大將軍王賣命的人多寒心吶,您說是吧海棠夫人。”明明這時節的風都帶著寒氣,阮晚還是騷包地甩著扇子。
說話間,故意盯著那海棠夫人臉上的傷疤看,揶揄地來回掃視左右臉頰不同程度的傷口,又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似乎在問海棠夫人,這左右臉傷疤怎麼不對稱呢。
海棠夫人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抬手,還擒著上好蘇繡手帕地手,端起他桌邊的茶杯,朝阮晚投去。
阮晚不躲也不閃,這娘兒們敢用茶杯扔自己,就是在跟軒蒼骨唱反調了,軒蒼骨要的東西還沒拿到手,他敢傷自己?
那茶杯穩穩當當地落在阮晚桌邊,一滴也沒灑出,阮晚“唰”地收起扇子,端了那茶杯,捋著茶蓋低頭嗅了嗅:“這經了海棠夫人手的茶就是不一樣,不知道喝了能不能有海棠夫人這般美貌呢。”
軒蒼骨正想呵斥阮晚的無禮,海棠夫人卻搶先一步:“侍郎大人真愛說笑,若大人喜歡著容貌,臣婦定讓大人一同享受。”
阮晚咂了口茶,講道理,神情享受:“海棠夫人,這老話兒說得好,什麼人穿什麼衣裳,什麼馬配什麼鞍,這驚世駭俗的美貌,您當之無愧。”
軒蒼骨還是說話了:“侍郎大人,說話注意分寸。”
阮晚倒是驚訝地側頭看著軒蒼骨又喝了口茶:“大將軍王,您這話什麼意思,臣哪裏不對嗎,還是您覺得海棠夫人不美呢。”
軒蒼骨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海棠夫人容貌盡毀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現下這個火盆子扣他身上,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尷尬地看了眼海棠夫人,後者寵辱不驚地回望,軒蒼骨放下心:“大人這茶也喝了,本王要的東西呢。”
軒蒼骨並不急,他對皇帝的東西也不感興趣,他只是想看看這小子能不能拿出來。
阮晚來時步伐穩健,不像受傷的樣子,就是這模樣雖然邋遢,氣色也不像受了內傷。
軒蒼骨那死水一般的眼神又看向了阮晚,阮晚對這種目光有點膽顫,根本無人能體會那種,一個人雙眼無神地盯著你,那種毛骨悚然。
“託大將軍王洪福,臣夜探皇宮,沒闖到皇帝殿裡呢,給皇后那小蹄子勾引了去,爲了偷香差點把命搭進去。”
軒蒼骨還在消化這過於龐大的資訊量時,海棠夫人笑了,那種嘲諷,讓阮晚有點不爽。
“阮晚你說什麼?”
軒蒼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叫做他被皇后勾引了去。
阮晚摸出懷裏的肚兜,貼在臉上蹭了幾下:“這是咱皇后娘娘的肚兜,臣親自解下來的,這絲滑的觸感就像咱皇后娘娘一樣動人心絃。”說著還配了個痴漢的笑。
軒蒼骨盯著阮晚看了半天:“這麼說,侍郎大人沒有拿到本王要的東西。”
阮晚小心地把肚兜疊好,揣進懷裏:“大將軍王這不是廢話麼,臣要是拿到不早給你了還浪費時間喝茶呢,大將軍王的事兒在臣這裏都是最重要的。”
軒蒼骨想不明白,這個人是怎麼做到這麼厚顏無恥的,是怎麼做到這麼理直氣壯地?
“大人可知道欺騙本王的代價。”
阮晚連忙滿臉惶恐地又嘬了口茶:“大將軍王說的臣心裏好難受啊~這東西沒拿到,只能證明臣只是單純的能力不足,能力不足尚可加勉,大將軍王要說臣不忠,可就是您的不對了,大將軍王不事先估摸好臣的能力,就讓臣去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大將軍王用人不善啊。”
軒蒼骨默了,確實,他根本不是想要那可有可無的東西,他想試探阮晚,也想試探皇帝,但阮晚這麼一說。
就成了他用人不善,阮晚倒受了個忠心耿耿的名。
恨恨地看著那個悠閒自得的人,這錯阮晚倒是輕而易舉甩給了自己,還怪自己沒有估摸好他的能力?
“大人若沒有能力,如何幫輔本王,大人不是信誓旦旦能拿到麼,現下又為自己找這樣的說辭,不覺得勉強麼?”
阮晚放下茶杯,抽出扇子又開始搖,那閒情逸致跟軒蒼骨的咬牙切齒倒是讓海棠夫人看戲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