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皇后的野男人
那人一身暗紅飛魚服,明晃晃的繡春刀佩在腰間,容貌嬌媚男女莫辨,比起公子無觴的魅惑,他似乎更染煙火氣些,公子無觴在天上,而他遊走人間。
錦衣衛統領,韓灼。
韓灼被劃破的手背涌出鮮血,浸透了金線刺繡的袖口,他抬起手,伸出猩紅的舌尖捲了一口流到手心的血:“本官知道為什麼了。”那酥媚的聲音恐怕樂坊裡的歌姬第一自愧不如,神情微有蔑視,連刀都不屑拔出。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阮晚無恥。
阮晚有些艱難的往後挪了挪,找了個適合發力的位置:“小狐狸精,爺可沒時間陪你玩,爺的名號,說出來怕你嚇死。”
對方明顯很不爽小狐狸精這個詞,剛一聽見便用殺人的眼光瞅著他。
“死人,無需名號。”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晚聽見這句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還噴出不少唾沫星子,連戒備的架勢都放鬆了不少。
看見阮晚緊張的腿腳突然鬆懈,比女子還要精緻幾分的眉梢蹙了蹙:“為何笑。”
“你是個什麼品種的傻子,媽呀笑死我了,還死人無需名號。”
“錚”繡春刀出了鞘,阮晚側身躲過微翹的刀尖。
“怎麼這麼暴躁,脾氣差可不是好事,你要是殺了皇后娘娘的野男人,該當何罪。”
野男人?這話剛說出口,韓灼停頓了一下。
皇后宣人逮捕刺客,眼前這人錦衣華服雖然庸俗,但怎麼看也不像刺客。
阮晚見他停了,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我跟你說你們皇后娘娘可是個巾幗英雄,老子今天差點把命交代在他身上了。”
“你們的皇后娘娘不知道有多少野男人了,我今兒去的前腳他還送走了個。”
“不信是不是,我可跟你說,皇后的屁股上面有顆痣,那兩團白肉中間還有顆痣,那摸起來,嘖嘖嘖。”
聽著阮晚說的有鼻子有眼,韓灼也是怔愣了會兒還放聲斥道:“無恥之徒!”
白皙的臉龐微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阮晚沒羞沒臊說來羞得,阮晚那點子色心又發作了。
“當然,美人這麼好看,要是你早點來我還搞那娘們嗎,我馬上就是你的舔狗了。”
“爺跟一般的舔狗可不一樣,爺可是能舔到應有盡有那種高逼格資本主義舔狗。”
繡春刀的寒意擦過臉側,一縷髮絲掉在刀背上。
“這是一個警告。”
阮晚斜著嘴角吹掉刀背上的髮絲,咧著一口白牙賤兮兮地笑:“有什麼話好好說,好好說。”
說著從衣服裡掏出那塊閃亮的肚兜:“來來來,大人你看,這成色,這刺繡,這上面繡的什麼,十成十的大鳳凰,這可是咱皇后娘娘給爺的定情信物,上面還有皇后娘娘的迷人體香和餘溫呢。”
韓灼仔細看了會兒那塊肚兜,阮晚當寶貝似得揣回懷裏:“小帥哥,現在可以放人了吧,你今天抓了我或者殺了我,皇上這個綠帽子扣得實實的,如果不是你們當兵的出現了問題,皇后娘娘也不可能偷得到野男人是不是。”
繡春刀回了鞘內,這無恥之徒說的不錯,不管是否他與皇后偷情,那塊肚兜...若是讓外頭的人知道,傷了皇家顏面,他恐怕也難辭其咎。
說罷,韓灼重新直視阮晚,月光下妖媚的容顏讓阮晚又心神盪漾了一把:“茲事體大,把那東西交出來,本官饒你不死。”
阮晚美滋滋地樂著:“怎麼的,莫非小美人你也想一親皇后娘娘芳澤,搞不到手想借我和皇后娘娘的定情信物yy一把?”
見韓灼似乎又要發怒,阮晚轉身助跑了幾步一躍跳下牆頂,躍下那一瞬間手裏丟擲一團黃色的布料朝反方向呈拋物線掉落。
“小美人,送你了。”
韓灼飛身去抓,在那布料還未掉地時就握在了手裡。
抖開一看,這哪裏是肚兜,這分明是條褲衩。
這個無恥之徒!
阮晚已經奔到宮門角落,這個唯一沒有弓箭手的地方,順著之前爬下來的繩子,往上攀爬。
弓箭手朝他瞄準。
“放箭!”
阮晚並不慌張,繼續往上爬。
這時韓灼追到不遠處,本以拉滿的弓弦生生頓珠。
“停!停!”
“韓大人在下面,不要放箭!”
眾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阮晚費勁地翻身,順滑地溜下城牆消失在宮外夜色裡。
韓灼站在宮門下的空地上,那怒火似乎連城牆上面的弓箭手都能感受到。
“終於有點好玩的東西了。”
阮晚一口氣跑了將近一公里,手腳依舊冰涼瑟瑟發抖,心臟感覺都要跳出來了。
而且他的屁股還特別涼,當時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把褲衩子撕爛了扔出去,現在這會走路都感覺兜風。
確定再也看不到皇宮的琉璃瓦了,他才慢下來變成快步行走,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是順拐。
繞街走了一大圈,仔細觀察沒人跟蹤後,回到空無一人的侍郎府,衝到井邊洗了好幾個冷水臉。
“老烏龜..老子這是在跟你玩命啊。”
將扇子丟進水裏,抖幾下清理乾淨血跡,撈起來隨便抹兩下別在腰上。
阮晚拍拍發燙的臉,推門進房間。
今夜月光很亮,阮晚依稀看見桌邊凳子下面有一雙鞋,嚇得他碰一聲關上門。
自欺欺人地準備轉身跑。
剛一轉身跑了兩步,“咯吱”,門開了。
“站住。”
阮晚生生頓住了要狂奔的腳步。
又一次轉過來換上甜甜的笑容:“厚玉美人晚上好。”
腳步聲很輕,但每一下都踩在阮晚心尖上。
“是挺晚的。”
阮晚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他第一次覺得厚玉的臉這麼陰森,還分外的邪氣。
“嘿嘿嘿...不晚不晚,只要厚玉美人來,什麼時候都不晚。”
厚玉走到阮晚身前,眼裏劃過阮晚從未見過的除了溫柔可憐以外的另一種情愫:“你去哪兒了。”
是,擔心嗎?
阮晚這一夜下來腦子持續混沌著,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想些什麼。
他去哪兒了,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