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偶遇
身子底下的石柱子比較小,跟前面那根比起來只有一米多粗,露出水面的高度只有兩三米左右,我雙手緊緊的抱著水柱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掉下去就被巨型魚給吃了,好歹是食肉的生物,我在石柱子上觀察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剛發出的動靜有沒有吸引到他。
不過一會兒當我準備在下水往下根石柱子走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嘩嘩的水聲,水聲越來越近,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在水下逐漸靠近而來很快就到我身下,低頭一看,那巨型魚的魚鰭露在水面上,而這巨型魚還不停的圍著水柱子轉,大概知道它是靠水聲波來判斷獵物的方向,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我在石柱上看的一清二楚,緊張的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他不小心碰倒石柱,那就完了,過了三四分鐘的樣子,巨型塘鯴魚似乎沒有看到我,轉了幾圈就離開了,這三四分鐘過的極度緩慢有種過了三四年的感覺,身上一身冷汗。
看著巨大的魚鰭慢慢消失在黑暗裡我看準時間再次扎入了水中,爬上了另一根石柱,巨大的水聲肯定吸引了塘鯴魚,剛爬上石柱不久那黑乎乎的巨大魚鰭就出現在我視線中,就像看準了獵物衝了過來一樣,而這次爬上來的柱子比上一根還要大很多,
絲毫不擔心被塘鯴魚撞倒,肚子開始咕咕叫,我估摸著時間不早了,得想辦法儘快上岸,跟老王嚴秋他們儘快匯合然後找到閆老三儘快結束這一切走出大山,腳下的塘鯴魚又一次的圍住了石柱,忽然我想到了什麼,從石板上撿了塊石頭,
使出了勁兒遠遠的扔了出去,“咚”的一聲水響,腳下的塘鯴魚停了一停,隨即開始往發出聲音的地方遊了過去,看著它游出點距離,我趕忙扎入水中向下一根石柱游過去,等塘鯴魚聽到這邊水聲在追回來的時候已經爬上了石柱。
如此使用這方法幾次後眼看離岸邊已經不遠了,大約七八米的距離,高出水面的岸邊隱約的出現在視線裡,唯一頭疼的是這中間沒石柱了,要想上岸游過去只能靠一口氣,我如法炮製,拿下幾塊石頭就扔了出去,很有心情的跟塘鯴魚玩兒這“遊戲”
每一次看著塘鯴魚往石頭落水的地方游去我就覺得好笑,想著,畢竟是魚啊,沒什麼大智慧,一點小手段就騙過了它。
後面爲了安全起見沒有像前幾次往一個地方仍,而是朝著不同的方向仍過去,塘鯴魚聽到石塊落水後就遊了過去,應該也迷失了方向,算著距離差不多了,我悄悄下水向岸邊游去,當然後果是低估了這條魚,不是指智慧,而是聽覺和速度,
我剛游出去不到幾米,目測離岸邊還有兩米左右,他那巨大的魚鰭從身後就發出了聲音,悄悄下水是爲了躲避它早點上岸,沒想到聽到這邊聲音後這麼快就遊了過來,這時候除了豁出去命一樣的跟它搶時間也別無選擇,
手臂不斷的往前划着腳也是憋足了勁兒的蹬,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我不敢扭頭看,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會產生短暫性的茫然,那種茫然的狀態下游到了岸邊,到岸邊後原本以為就躲過了這一劫,沒想到拿手摸著,睜眼看著,心一下就沉到了河底,
岸邊河岸是石牆高出水面半人多高,人在水裏伸直手都夠不到岸上面,根本就怕不上去,身後塘鯴魚掀起的水聲嘩嘩的響著,瞬間就游到了身後,明顯感覺到身後的水不停的涌動著,一下就徹底絕望了下來,之前那麼多危險都挺了過去,無論環境多麼惡劣,
但這次我甚至看到了塘鯴魚張開的大口和嘴裏露出的冷森森的牙齒,一口把我吞進肚子裡簡直輕而易舉,忽然岸上傳來了聲音,“快,把手伸上來,我拉你上來。”頭上的人急切的叫著,聽到的第一秒我以為是老王他們,但聲音一點也不耳熟,但這時候也不是計較是誰,
我抬頭看到,岸上那人蹲在那裏,向我伸著右手,因為地底下有點黑,只能看到他凌亂的頭髮遮住了半邊的臉,我一伸手,那人嘩的一聲把我拉出水面,腳剛離開水面那塘鯴魚就到我剛停留的位置,側臉一看,那冷森森的大口一口咬了下去頓時激情的水花賤了一身了,
要是遲鈍半秒估計就已經成了它晚餐了,上岸後纔看清,這人身上衣服髒兮兮的還裹著一層厚厚的泥土,衣服原本的顏色也早分辨不出來,聲音嘶啞聽不出男女,就像喉嚨發炎了一樣,地底下除了我還有其他人,我先是震驚,一瞬間想到會不會是閆老三身邊的人,或是閆老三?
那人似乎不太介意,無論怎麼樣,就算是閆老三那也算是救了我一命,該感謝還是得感謝,我扭頭一看,水下的塘鯴魚沒吃到我好像有些憤怒,在岸邊的水裏轉了好幾圈纔不甘心的離去,我扭頭說道,“謝謝你了。”
他似乎沒注意到我說話,看了我一會兒,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突然問道,“你不像是在這邊的人。”
我愣了一下,沒明白這話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你是哪裏來的。?”那人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好奇也有點謹慎但更多的是吃驚,好像不會有人到這裏來一樣。
我尋思著,如果是閆老三的人,那也是被抓來的,不會不想出去享受大好時光,如是閆老三,那更好辦,所以打算直接攤牌,“我是來找一個叫閆老三的人,你認識嗎?”
他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看他不像裝出來的,如果真是裝的,那瞳孔也不會一下也不變,起碼會放大一下,我打算繼續問下去的時候,他說“我在那邊剛撿了柴準備烤魚吃。”
轉身就走,看著他的背影,身高一米六七左右,一雙運動鞋,他是幾個人,他們怎麼來的,為什麼在這裏。一連串的疑問在我心裏蓬髮,想著找個機會問清楚,我跟著他往前面走著,沒走幾分鐘就遠遠的看到有個黃色的帳篷,旁邊的確放著一堆乾柴,還有一個很大的書包。
一路上兩人沒說話,我始終保持著警惕,在這裏出現的人除了是留下來的人或就是被留下的人,沒有第三種情況,誰會甘願在這?
“坐。”他指著旁邊的石頭示意了下,隨後對我微微一笑,蹲在地上開始鑽木取火,我在旁邊坐著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淡然的讓人感覺就像知道會有人來一樣,過了幾分鐘我突然想到什麼,伸手往兜裡摸去,拿出個防風打火機。
聽到響聲他頭也不抬依舊專心的轉著木棍,“我來的時候帶了這個,你看還能用嗎,雖然被水泡了一下……”我尷尬的一笑,伸手遞給了他。
“謝謝。”
堆起了火後他拿出幾條魚就開始烤,無意間瞥見帳篷後面有根長長的木棍,棍頭被磨的很有稜,沒有平常直接打磨出來的鋒利,想必在這裏有段時間了,我一言不發的看著他轉動著手中的魚,四周安靜的除了火堆噼裡啪啦的聲音外就沒有其他聲音了。
“這附近有路嗎?”我打破尷尬問道。
“有的,但我不想出去。”他說道。
“你……”話沒說完他就插了進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是來探險的,算上今天進山差不多有一個月了,一星期前我過上面的石橋的時候腳滑了一下就掉了下來,跟你一樣,用剛纔的方法爬了上來,你剛剛掉下來的時候聲音很大,在岸邊蹲了很久,不知道你能不能逃過塘鯴魚,
我們一共有四個人,三個人都死在這森林裏了,只剩下我一個,最後一個人跟我一起掉下來了但他爲了救我自己被那怪魚給吃了,在這邊待著起碼安全,外面有什麼危險還不知道,不是嗎?”他微微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沉默了許久,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個人度過黑暗在這邊待了一個星期,朋友接二連三的死去是怎麼承受下來的,看著四周的環境,也許是靠近河的原因,四周都是苔蘚,空氣有點潮溼,腳底下這片地雖然是平的但也佈滿了小石子,
跟我猜到的差不多,應該也是遇到了一樣的情況我沒去揭他的傷疤,填飽肚子後他坐在地上手裏拿著根木棍在地上來回的划着,“我帶你出去。”我說道。
手中的木棍停了一下,顯然是楞了,微微抬起頭看著我,眼睛裏有光在閃爍著,鼻子一抽,他抬手胳膊摸去眼裏的淚水,他的眼睛為什麼看起來像……
“我是一名警察,來這裏是執行公務,但沒想到山裏會這麼危險,你不用擔心,我以為你是男人,你是女孩子……?”說到一半我就拿出了上衣內兜的證件,感覺應該是個女孩子所以提前打消她的防備心。
她接過證件仔細的看著,一邊看一邊不停的抬頭看我似乎是在覈對上面的證件照是不是我,沒過一會兒,微微的點點頭,我吃驚的看著她,一個姑娘怎麼一個人生活在這地底下一個星期,還是一個人,頓時想起人在絕望的時候潛力是不可估量的,同時
我開始理解一開始她不多說一句話,應該是擔心如果遇到的是居心不軌的人頂多搶走她的東西,但不會傷害到她,讓人一開始就以為是男人會減少很多危險。
伸手把證件遞給了我,然後低著頭繼續划動著手裏的木棍,一開始是有規律的就像在寫什麼一樣,隨後一陣陣抽泣聲傳來過來,我不太會安慰人,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手輕微的在她後背拍著,想安撫她一下。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突然她朝我抱了過來,頭埋在我的胸腔大聲的哭著,聽得出來很難過,很痛,隨即是撕心裂肺,聽的心裏一陣陣心疼和難過,雖然僅僅是陌生人,“都會過去的,沒事的,你看你不是堅強下來了嗎……”我不停的安慰她,想讓她心裏輕鬆一些。
就這樣在我懷裏哭了二十分鐘,擔心她哭腫了眼睛,雙手握住她胳膊,輕輕一推,我彎著腰看著她,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滿臉的淚水,“收聲!”我說道。
她還在哭著,“我說,你收聲!”我嚴肅的話嚇了她一愣,停止哭聲後抽泣的看著我,
“半個小時了,就算朋友一個個離開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他們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我安慰的說著。
“你要好好活下去。這樣他們的犧牲纔有價值。明白嗎?”我說道。
她看著我點點頭,四處看著也沒找到紙巾什麼的,她似乎知道我想幹嘛,突然破涕為笑的說,“沒事了,真的非常謝謝,琛明,剛有點丟人了,一個人憋得太久了。
我去洗洗臉,既然被你看出來是女孩子了,再這樣滿臉土的面對你我也不好意思。”她說道,隨即站起身來開始往河岸走去,我擔心她會把那巨型魚給引過來,撿起帳篷旁邊的長木棍,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會兒找了片比較低的河岸,
先是看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巨型魚後她開始捧著水一遍遍的洗著,此時我拿著木棍站在旁邊,生怕那巨型魚出來活躍一下,“好了。”她說。
站起身後拍了拍我,我側臉一看,五官秀麗,原本臉上都是土所以什麼也看不出來,現在洗完臉後讓人眼前一亮,過了幾分鐘我伸手摸著後腦勺尷尬的笑了笑,她噗嗤一聲也笑了出來,經過她自我介紹才得知,原本是東城市的東城大學的大二學生,唸的是物理系的專業算得上是高材生了,姓張名詩,張詩,
來這邊是聽說這邊有很多珍惜物種包括植物,她的學長是研究植物的能人,原本想來三維森林看能不能遇到什麼珍惜物種這樣不單單有大發現而且在以後植物界也少了很多麻煩,畢竟有名聲和榮譽,
她聽說後抱著玩兒和探險的心態想參加這次旅行但學長拒絕了他,半夜趁著保安和宿管阿姨睡覺的時候偷偷的從牆裏麵翻了出來,學長這才呦不過她也就帶上了,
後來二人坐在火堆旁,我時不時的給火堆裡添著柴火聽她說著一路上遇到的東西,一開始她們幾人在大山裏迷路了,指北針也失靈了,但因一開始進山的時候特別順利,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就進入到了山谷遇到蛇群的岔路那邊,
和我們當時猜測的一樣,她們是爲了找到更多的珍惜植物和物種,決定下山走近山谷,因為一開始一路都比較順利,什麼都沒發生,使她們認為大山是個景區沒什麼可怕的,所以毫無警惕的走近了原始森林。
哪知道走進沒多久,就遇到了一隻剛剛生產不久的華南虎,由於沒有任何防備,身上只有簡單的防身工具,最後還是一個同學身上帶了兵工鏟,一行人才勉強逃過去,在經過藤牆的時候幾人慌張的逃離,驚慌失措下不小心摔入了下陷的洞裡,
後來隨著洞就往裏面走,最後遇到了巨型魚,張詩也就在這裏停了下來,聽她說的時候我扭頭看向身後,南邊河岸邊二三百米處的確有個洞,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張詩,按你所言,你們掉進的那個洞不是我們掉進的洞口,
也就是你們掉落的是地下世界的入口,而我們掉落的那個洞口是可以從這個地方走出去的,走出大山!我知道怎麼送你出去了。”說完我就拿過他手中木棍給她在地上比劃著。
邊給她畫邊講怎麼出去,怎麼走,沒過幾分鐘我抬頭問道,“聽明白了嗎?”卻發現她呆呆的看著我,這種感覺就像婷婷看我一樣,我以為是我身後又有什麼,忙扭頭看去但發現什麼都沒後,她問道,“你不出去嗎?”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出去,但不是現在,任務還沒完成。”不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是怎麼想的。
張詩低著頭沉默著,我開始擔心老王嚴秋婷婷三人,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現在應該是藏身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收拾下東西,明天我就帶你離開。”給張詩講了我的經過後,聽到還有三個人在找我,她高興的笑了出來,
雖然張詩不認識他們三人,但在這種地方孤獨真的是最大的敵人,多一個人就讓人感覺到多一個希望,雖然張詩在這邊山洞幾天,我以為只是沒裝備或者是洞口高大沒辦法上去所以出不去,但當我問起的時候,
張詩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過了一會兒,眼裏的恐懼越來越多,說道,“前面根本出不去,如果能出去,我們早出去了,這幾天我也一直在尋找出口……”
她的眼神一直閃爍著,不過從她的神情再聯想到我們四人進入地底世界後遭遇的一切,本能的直覺告訴我,張詩她們掉下地底世界後,肯定發生了極其恐怖的事情,以至於讓她現在都心有餘悸,不然怎麼會能讓她放棄從入口逃出去,尋找其他出路。
“你們掉下來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道,如果事情是按我的猜測而發生的,她們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非常殘酷的,我們進來的洞穴已經倒塌了,張詩她們掉進來的洞口可能是我們離開的唯一出路,我不得不問清楚。
她被我這麼一問,情緒明顯有些激動身體不禁的微微發抖,過了好一會兒她咬牙說道,“掉下來的時候我們驚醒了一個東西,學長沒了,同學斷了腿最後失血過多死了”
同窗兩年突然朋友就這麼忽然沒了,張詩的心情我能理解,同時也證明了那洞口裏麵的東西的多麼的兇險,我沒再問他什麼。
我看著前面寬闊的地方直直的往前通著,形狀就像一個洞,看起來彎彎曲曲的,好像還有很大的坡度,看起來要手腳並用才能爬的上去,所幸這樣的地段不多,估摸著爬個幾次就行。
張詩收拾完東西,原本我以為要第二天一早出發,她想立即出發,一刻都等不下去了,看著她手腕上的運動手錶,已經晚上六點多了,我幫她背起帳篷,自己的包落在水裏,身上只有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兩個人開始往石洞那邊走去,
走了十幾分鍾,轉了個彎,我們走出了石洞面前是一片石林,張詩扭頭對我說道,“這裏離你說的石橋那邊大約有兩三公里的距離,走出了這片石林就到了”
看著眼前的石林,名副其實,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高矮不一聳立的石柱子只是眼前的石柱子這麼多,直達洞頂的少之又少,在火把和手電的照耀下,目前我看到的只有四五根高些,地上的螢蟲也少了很多,
光線卻似乎比石橋那邊亮了很多很多,就算不開手電,也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十幾米外,我問道張詩,“這裏離你們掉下來的地方應該也不遠了吧?”
她點點頭,開始給我指著他們掉下來的方向,隨後張詩帶著我在石林裡繞來繞去不停的往前走著,二人不緊不慢大模大樣的這樣走反而讓我擔心起來一個問題,萬一驚醒了張詩口中的東西,那怎麼辦。
我沒直接開口問她,這昏暗的地底世界裏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方向,要不是張詩帶路恐怕繞幾圈我就迷路了,張詩說道,“還有五六公里就能到她們掉下來的地方。”
只要不超過十公里的範圍都不算遠,還是輕輕鬆鬆都可以走十公里的,突然這個時候我聽到遠處響起來什麼聲音,我跟張詩站在原地,她擔憂的看著我,我細細一聽,一聲驚呼從遠處傳來,那聲音聽起來很是熟悉!是婷婷的尖叫聲。
我心頭一緊,找準了方向,腳步加快,跟張詩幾乎是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