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紅色婚禮(一)
蔣志坐在車裏打著盹,距離上次的那件案子過去了多長時間來著?一年,還是兩年?他記不清了,這中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不是幾句話就可以講完的。
鬆譚工廠依舊是無人問津,當初爲了維護李子荷,他們並沒有對外宣稱兇手的身份,於是有些好事分子藉此機會大肆炒作,弄得好不熱鬧。
她現在被關在白沙街瘋人院裏,哦,順便提一句,這個瘋人院的前身就是李子荷居住的那個白沙街孤兒院,經歷了“孤兒院逃生”事件後,紅教堂神父凌清雨成爲了瘋人院的代理人。
今年的三川市終於維持了一段可貴的和平時光,蔣志和奧菲也終於能夠放鬆一下自己持續緊繃的神經,以準備好下一個挑戰。
“紅教堂區發生傷人案件,嫌犯為一名女性,身穿新娘禮服,有人員傷亡,重複,有人員傷亡·······”
蔣志睜開眼睛,話說紅教堂這個地方他並不陌生,那周圍的區域非常混亂,搶劫偷盜時有發生,但在教堂內發生案件他可是第一次聽說。
這麼明目張膽的褻瀆神靈,真的好嗎?
他拉響警笛,呼嘯著賓士在大道上。
不過他今天的運氣不太好,第四大道因為堵車被圍的水洩不通,沒辦法,只好繞路走,但這會浪費整整半個小時時間。
所以等警車停在紅教堂時,率先趕來的伊谷文已經將屍體打包上車,留給蔣志的只有滿地血跡。
王組長臉色慍怒的走到蔣志跟前,沒好氣的說:
“你是睡著了嗎?明明你最近,來的卻是最後一個。”
伊谷文來到兩人跟前,說道:
“很簡單的一件案子,新娘在結婚的時候當衆掏出刀子殺死了新郎,現場有大約50個目擊者,新娘殺完人後從教堂翻窗逃跑了,外面的路上有市民看見了她。”
蔣志問:“現在距離案發不到一個小時,應該還能追得上。”
王組長說:“已經有幾十個人在跟了,全市已經下達了通緝令。”
說完後,蔣志打著哈欠離開了案發現場,重新坐回車上。
新娘選擇在婚禮上當眾殺死新郎,這是有多恨他?可見蓄謀已久呢······
“奧菲?幹啥呢!”蔣志撥通了電話。
“剛起床就看到了,你們抓到兇手沒?”電話那頭的聲音懶洋洋的。
“我感覺不太好抓,你說如果是計劃好殺人,那······會不會早就安排好了逃生路線?”
“嗯·······”奧菲猶豫了一陣,說:“不會的,如果是蓄謀已久,她就不會選擇用刀子那種原始的工具,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作案了,況且這樣做殺人未遂和被現場抓獲的機率很大,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你說的有點道理,好吧!我現在要去忙了,掛了。”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呢,蔣志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他現在終於體會到單身那種無憂無慮的快樂。
然而,蒼天給三川市的所有警察都開了玩笑,整整七天的時間過去了,身為兇手的新娘彷彿是人間蒸發了,杳無音信。
王組長憤怒的拍著桌子,指責道:“她穿著婚禮服,身上全是血,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我們甚至有她的名字和照片!這麼大的目標居然都能搞丟,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警員們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辯解道:“是這樣的,我們找遍了紅教堂的所有角落,也盤問了不少市民,可她翻窗後就沒一個人再看到過了。”
“藉口!”王組長怒斥道:“那她還能消失掉?”
蔣志嘀咕著:“沒準是真的消失了。”
“你小子說什麼呢!”王組長猛地回過頭來,怒視著他。
“我們查過了周邊所有的攝像頭,整整四天裡沒有新娘的影子,好像她······真的就那麼不見了。”
王組長就要繼續發火時,辦公室的門被開啟,有個警員急匆匆的衝進來。
“組長,不好了,紅教堂又有人死了。”
“你說什麼?”
“你快去現場看看吧!”警員說著就跑了出去。
蔣志沒有想到,失態的發展正在超出他們的預料。
一位中年婦女在下班的途中被殺,身中39刀,其中有9刀劃過咽喉。
調查中,蔣志瞭解到,死者當晚是因為想要急切回家,所以選擇抄近路從紅教堂走,沒想到遭遇了飛來橫禍。
這就排除了蓄意殺人的可能性,但死者身上的錢包,手機,珍珠項鍊一樣都沒丟,看來也並不是劫財。
紅教堂一帶向來龍蛇混雜,雖然犯罪頻傳,但鮮有類似聳人聽聞的殘暴的奪命案件,一週內發生兩起命案,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
有卡車司機恍惚間看到了兇手的模樣,但因為距離太遠他並不是很確定,只是說那人帶著高腳帽,面部被豎起的衣領遮住,穿著件長長的風衣。
至於看起來像什麼樣子,司機指了指奧菲,諾!摘了帽子可能是他那樣!
奧菲尷尬的笑笑,然後把領口摺好。
現場是個很不起眼的路口,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周圍有幾棟居民樓和公園,像這樣的地方整個紅教堂區有幾百個。
奧菲對著蔣志搖搖頭,在現場巡視一圈後,他也什麼都沒有發現。
和那個逃跑的新娘有關係嗎?伊谷文透過對比屍體上的傷口後,得出的結論是很有關係。
正在通緝名單上的罪犯公然作案,這簡直是在挑戰他們的底線。
包括蔣志在內的每個人都忙的焦頭爛額,可依舊毫無線索。
一個月後,正當所有人都差不多平靜下來時,風暴再次襲來。
另一位婦女被發現死在紅教堂附近的屯貨區裡,時年43歲。她不但臉部被毆成瘀傷,部分門齒脫落,頸部還被割了兩刀。但最殘忍的是腹部被剖開,腸子被拖出來,腹中女嬰也遭利刃嚴重戳刺。
事已至此,兇手的目的很明顯了。
他會毫無節制的繼續殺戮下去,直到被捉住,不然永不停息。
8天后,,一位司機於其廉價出租公寓的後方籬笆裡發現一具女屍,死者是47歲,她與前位死者同樣被割開喉嚨,並慘遭剖腹,腸子被甩到她的右肩上,部分子宮和腹部的肉被兇手割走。其頸部有明顯的勒痕,據說死前曾呼救,但未引起注意。
這是兇手第一次在住宅附近犯案,時間還是接近清晨的5點以前,卻未發出任何引人注意的聲響。
蔣志簡直快要瘋掉了,這種隨即作案的兇手完全不留痕跡,他隨時可以隱藏在茫茫人海中,像變色龍一樣捉摸不透。
奧菲卻突然想起艾米被捕時那句話:你以為這是個結束?你想錯了!真正的噩夢從現在才即將開始!希望你能活到最後。
說的確實沒錯,自從鬆譚工廠案件後,三川市開始進入一段高頻率案發期,孤兒院,紅教堂,白沙街,都圍繞著溫斯頓莊園遍地開花般出現血案。
冥冥之中,有種難以察覺的勢力,好像在故意操縱著一切。
事件的轉機出現在涼爽的9月份,三川市新聞社收到了一封用紅墨水書寫,詳細描述殺人經過的信件,署名為:劊子手傑克。
信中以戲謔的態度表明自己就是兇手,並聲稱被逮捕前還會繼續殺害更多人。這封信以“親愛的老闆”起頭,只有短短的幾十字,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鬱鬱寡歡的蔣志來到奧菲家中,上官萍給他倒了一杯酒。
酒過三巡後,蔣志問奧菲:
“你有頭緒了嗎?大偵探。”
奧菲關掉電視機,裡面正在持續播報所謂“劊子手傑克”的事情。
“混亂製造者。”奧菲說出了五個字。
“什麼玩意?”
“完全的隨機作案者,就算是查都沒有落腳點,所以只能等了。”
“等?”
“等他·······”奧菲苦笑著說:“等他哪天大意,不小心留下線索。”
“我去!”蔣志一口唾沫星子吐在奧菲臉上,吼著說:“我們警察如果都是等著犯人自己暴露,還要我們做什麼?”
奧菲收起笑容,嚴肅的說:“也許我們先應該從犯人的行為方面入手,我有個辦法,但不知道可不可行,而且要冒很大的風險。”
“你就直說吧!”蔣志又抿了一口酒,汁液順著他的嘴角留下來,“現在只要能捉住那個什麼什麼傑克,冒多大的險都值得,不能讓他再這樣無法無天下去了。”
聽到這話,奧菲開始一本正經的敘述自己的想法:“現在我能得出的結論只有一點,犯人仇視女性,他很可能是透過殺害女性來釋放自己的壓力,這就要把之前那起新娘殺人案聯絡起來,透過揣摩犯人的心理,來確定他下一個作案的可能性。”
蔣志急切的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們需要一個心理專家。”
“你該不會?”蔣志已經大致猜出奧菲的意思了。
“問題就是,那位心理專家正被關在瘋人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