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按下我掏符咒的手，讓我靜靜地守在一旁，她去裹著喜袍走了出去。

    “好熱鬧呀。”春妮朝著年輕女人樣子的水草鬼走了過去，不，準確地說是飄了過去。看上去就是遊魂野鬼的樣子。

    水草鬼一見到春妮就將手一揮，她身邊的娃娃魂都變作了泥娃娃的樣子。泥娃娃倒在了地上，那水草鬼將它們蓋在了自己的喜袍下面。

    她上下打量了春妮的樣子，狐疑地又聞了聞，才抬了抬手，一把水草從水裏伸出，緊緊地繞住了春妮的腳。

    我剛想衝出去，只見春妮也是揮了揮手，一股陰風颳來，如同無數把刀一樣將水草割作了無數小段。

    水草鬼剛想上前，卻又後退了兩步，開口說了話：“你怎麼也穿著喜袍。”她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好聽。並不像是這麼噁心的水草鬼，而是溫柔可人的感覺。

    春妮低了低頭，半天才好像很勉強的樣子說：“我被配了冥婚了。”

    那水草鬼乍聽之下，連遮遮掩掩的泥人都不管不顧了，“配給誰！龍王爺嗎？！”

    等等。

    一個水草鬼。怎麼會在對話裡出現龍王爺三個字。

    我心裏生疑。可是這是春妮已經搖了搖頭了。

    水草鬼看上去有些失望地放開了春妮，似乎對春妮的敵意已經有所放鬆。

    “你為什麼也穿著喜袍？”春妮走向了她，故意假裝剛剛看見一樣，撿起了一個泥娃娃，“哎呀真好看。”

    水草鬼一把將泥娃娃搶了過去，“和你一樣。”

    “那……你是和龍王爺結了冥婚？”春妮果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水草鬼盤玩著泥娃娃，半晌沒有說話，等她將六個泥娃娃成對擺好了才終於算是點了點頭。

    我希望春妮能將當年事情的真相給套出來。

    像是感知到了我強烈的想法一般，春妮在背後給了我一個拇指的手勢，接著露出了她的另一副樣子。

    我見過，春妮的那一副蒼白蒼白的樣子，那是死後泡在水裏泡白的。那是，我在雙水河裏見到的春妮，是我親手撈上來的春妮。

    那就是春妮死時的樣子。

    像是感受到了誠意一般，水草鬼摸了摸春妮的身子：“投水的？”

    春妮配合的點了點頭。

    我的心裏忽然生出來一跪愧疚。春妮都麼委屈自己，就是爲了幫我問出來一個真相。

    如果，如果我的法力再強大一點，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這麼委屈春妮了。

    水草鬼像是終於接納了春妮，繼續又問：“大妹子，你是自己投水的？別人害你的？”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好像是腳下一滑。”春妮又變回了她穿著喜袍的裝扮，“後來有人偷了我屍身拉去配冥婚。”

    “你也是個苦命的閨女。”水草鬼緩緩地說，只是聽聲音那我壓根想象不到她水裏那副高度腐爛到膨脹變形的樣子的，“我也是被人害了的。他在身後踹了我一腳。接著還要給我和龍王爺配冥婚。可是……”

    “和龍王爺配冥婚？可是？”春妮抓到了重點，“姐姐原來是龍王媳婦。”

    水草鬼忽然像是被踩到了炸點，揮手就是一片水草從春妮身體裡穿過。“什麼龍王媳婦！哪裏來的龍王！都是騙人的，金家都是騙人的唔啊啊啊啊！”

    她的聲音變得漸漸難聽起來，刺耳的難以聽清，我只能努力抓到一些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