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人倒是沒有拒絕，臨走的時候囑咐陳大娘將那隻公雞燉湯，分別給王倩倩和孫子吃了才行。而陳大娘給的米麪則由我和老爹揹着回山去。

    “張真人，我們為什麼不收錢，收些米麪？”我不理解，要說為民除害吧，那就磕頭錢財一概不要啊。

    張真人笑了笑，“我道門修世間道，雖說渡人，首先渡己。與佛家普度眾生不同，我道門遵循的乃是做自身事，著眼眼前現世。陳大娘沒有多少錢財，但拿些米麪，了她一份心中掛念。不至於在心中負上對我們的人情債。”

    “道理我懂。公是公，私是私。拿人錢財，為人辦事。於人於情，纔是兩清。”我爹忽然冒了一句出來。

    他以前可不是這麼文縐縐的人。這樣滴竟是在經卷上看的。

    經過他們這麼一說，我猜大概瞭解到了張真人的用心。適當收些米麪，是出於陳大娘自身的經濟能力考慮，也是爲了讓她日後安心。不然只是一味堆砌人情債，並不是道家修行之法。如果這事是我們平白無故自行插手的，那便可以不收任何報酬。

    就這麼一路聊天一路走，我將心中多日以來的疑問都問了出來。果然很多自己想不通的地方，經過張真人一指點就豁然開朗了。

    可是還沒走到少清觀，天色就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山裏一旦沒了太陽就唰的冷了下來。我和老爹裹緊了衣服，揹着米麪趕緊走。

    可是眼前的張真人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我和老爹趕緊跟著站住。

    四周影影綽綽都是樹影。夜風穿過樹林子，吹得葉子嘩啦啦的一陣陣響。

    忽然從樹冠裡飛出了一隻黑色的鳥，展翅就往張真人的方向撲了過來。

    “孽畜！”張真人一聲怒叱，抬手一指那黑鳥，就見那鳥撲稜稜地掙扎了幾下，就掉了下來。

    我跑過去撿起一看，竟然是一隻純黑色的貓頭鷹。

    “真人。”我心裏有些打鼓，這是遇上了什麼不好的地方了。

    張真人點點頭，讓我將貓頭鷹拎過來。

    可我剛走了兩步，忽然一股黑霧從林間極速飄了過來，不過睜眼閉眼之間就將我卷在了黑霧裏麵。

    我拎著那隻黑色的貓頭鷹，眼前黑影重重，明明剛纔也只不過才走了幾步出來，這會卻連張真人和我爹的身影都看不見。

    我警惕地看著四周，可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

    咔噠一聲。

    好像有什麼踩斷了樹枝。聽聲音離我很近。有什麼東西，在黑暗裡，正在慢慢靠近我。

    咔嚓。

    又是一根樹枝斷裂的聲音。這次我似乎都感覺到了急促的呼吸聲。

    可無論我怎麼集中注意力，就是看不穿黑霧裏麵到底有著什麼。

    “真人！”

    “老爹！”

    不管我怎麼呼喊，四周都沒有迴應。不論我怎麼奔走，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樹木和濃濃的黑霧。

    我跑了幾步，可腳下一絆就摔在了一棵合臂寬的大樹旁。

    這樹看著頗為壯觀，樹冠幾乎遮蔽了全部的天空，落葉厚厚地堆在泥土上，踩上去猶如地毯一般的柔軟。

    樹後面好像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