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急。秦峰，你先說說看剛纔看到誰了。”張真人直接點出了“誰”而不是像我爹問我看到了“啥”，我覺得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我只好將看到王春妮被旋渦捲走的事情講了出來。

    我爹又是給我一個大牛眼，“混賬小子一天到晚都在想啥！”

    我真是欲哭無淚，這又不是我想出來的。

    “他沒看錯。”張真人攔住我爹，“秦峰和王春妮結了冥婚，這是秦山河爲了保雙水村逆的天轉的運。所以秦峰能看見王春妮，但你不能。我這裏乃是道家修行之地，王春妮初死鬼魂，難以進入。山間井水，大多陰涼，她又是溺死之鬼，可以藉以顯形。這些，都是符合道門規律之事。不必驚慌。”

    “那，春妮被捲走了，是不是……”我沒敢往下說，尤其是看見老爹那張臉。

    張真人擺了擺手，“無妨無妨。不過是眼見心生之像。但是，秦峰你要永遠記得，你的命數和地下的王春妮是相互關聯的。這一點，從今天起，給我記牢了。”

    我趕緊答應。接著張真人就將道袍指了指，“這些你們倆拿去。少清觀你們可以留下，但是這個徒弟，我不收。”

    我爹一聽就急了，“真人！有什麼不對的我們改，只是讓我們住下，要到哪一天才能救我爹！”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是哐啷哐啷的響。

    張真人苦笑了一下，“聽我說完，勿要焦躁。”

    我爹這才察覺自己衝動，趕緊將手收回來，緊張地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您說，您說。”

    張真人繼續道：“你們這個徒弟，不是我不想收。是我收不了。秦峰揹着王春妮的冥婚，實在是修行不了我少清派傳統道門。要想提升修為，只有外門弟子一路。”

    外門弟子？那是什麼？

    顯然看出了我的疑惑，張真人繼續解釋：“你爺爺秦山河就是我少清派外門弟子。”

    我眼前頓時一亮，爺爺，竟然是少清派外門弟子！

    “而且秦山河天賦極高，修外深厚，若是他願意，少清派今天的掌門之位，就是他不是我了。”張真人苦笑片刻，“說是願意遊走世間，其實終是將我撂進了俗世的攤子。”

    那一刻，我覺得張真人看起來不像是修行的道士，反而是個懷念老友的普通人。

    像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表情，張真人清了清嗓子，“秦峰只有一條路，是走你爺爺的老路，修行少清派外門路子，做外門子弟。我不能收你做徒弟，你要拜，只能拜你爺爺。”

    “可是我爺爺……”還沒等我說完。

    張真人轉身從書架上取出厚厚一疊書冊，咚地放到了我面前：“這是你爺爺在少清觀修行時的書冊和筆記，你拿去認真研習。只是入門指導我可以教你，可是修行全靠個人。今天日頭漸低，日月同在空中的時候，你去後山叫著你爺爺名字走一趟，在第一次絆倒的地方挖一塊土回來。用那土捏個人像，不求像，但要誠心。等人像捏起來了，你和你爹各自滴一滴指尖血，再拜三炷香。許個拜師的念想，就算是拜入秦山河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