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名字不要在這裏提。”柯婆重重地用柺棍搗了一下地面，“如果不是你幫過軒子，今天你就不可能進這個院門。快說。”

    “呃，林茂青讓我求一罐守宮砂。”我還以為林茂青的名字會很好用呢，說的很輕鬆地來讓我要東西。

    柯婆冷哼了一聲：“我老婆子收了二十年的東西就被他給惦記上了？做夢。”

    “婆婆，你就幫幫我吧。我和朋友也是有求於他才幫他跑這一趟的。”我猜林茂青要是看見我兩手空空回去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萬一他要連周大晴的替身都不肯做就糟糕了。

    柯婆抬眼看了看我：“娃子啊，我看你也是苦出身。額頭帶著火光，兩肩有風，名字裏有土，又偏偏用個峰字，水性怎麼樣？”

    “還，還行吧。我在我們村算是挺好的。”柯婆說的那一套看面相的說辭我也知道，以前爺爺有一次喝醉了也這麼看過我的面相。

    柯婆點了點頭：“行。要我的守宮砂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你得幫綠冬村幹個活。”

    “您說。我能做的一定給您做到位。”只要是力所能及，幫忙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可是柯婆的表情嚴肅地有點怕人。

    她沒有急著說到底什麼事情，反而給我講起了綠冬村的歷史。

    這裏原本叫做饅頭嶺，因為周圍一圈的山頭就像是蒸籠裡的饅頭一樣，密集地擠著。後來因為這裏山上的樹木都是到了冬天也不會枯的常青樹，才叫綠冬山。

    綠冬村裏住的原本都是砍樹護林人的後代。所以綠冬村的人從小就會看哪棵樹病了，哪棵樹得砍了給周圍的樹讓開陽光和雨水。每到雨水季節就要檢查有沒有土地鬆動，及時加固以免有樹倒下砸壞土路或者砸到人。

    可有一年大雨，加固村口那條路的時候，有人被衝到了山下最深的水潭裏。

    雖然叫水潭，可因為有一小塊瀑布直接從山頂衝下去，水流極為湍急，沒有人敢下去撈人。那人就死在了水潭裏，連屍體都沒撈上來。

    柯婆看著我，讓我去水潭裏找到屍骨撿給她，就同意把她攢了二十年的守宮砂給我。

    看著柯婆的表情，我總覺得事情有些複雜。只是柯婆把危險性也說了，她也沒有強迫我非得去撈屍。我卻覺得她渾濁蒼老的眼睛裏似乎有一些強忍著的感情。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答應了柯婆。

    不過那一處叫龍橋潭的地方，我從來沒有下去過，也不知道水裏有什麼。那就得按照規矩來做事。有人死在裡面了，就得先去燒紙，祭拜了亡靈，讓水裏的東西安穩一些。還得給投兩個饅頭做替身。

    冥紙香燭和饅頭都是柯婆很容易就準備的。

    關鍵這屍骨沉在水裏這麼多年，什麼樣了都不好說。我估計柯婆肯定和這人有深厚的關係，便讓柯婆找一樣這人生前用過的貼身物品給我。

    這等於是給水下的屍骨打招呼，我是熟人，帶你回家來了。別搞事情。

    這些準備好了，纔是下水之前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