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叫醒我的是上樓休息的周大晴，他說林茂青讓我夜裏再幹活，先睡一會。叫我去院子裡見他。

    下了樓剛進院子，林茂青就讓我在紙人面前繞一圈。

    雖然莫名其妙，我還是照辦了。

    誰知道有個站的好好的童女紙人，忽然一下子就躥到了我背上。而且異常的重，明明只是個紙紮的竹子骨架的假人，卻好像石雕似的，壓得我一下子跪了下來。

    “秦峰你可真厲害。在我這還能招惹點麻煩事。”林茂青打了個響指，我揹着的紙人總算是重新站到一旁去了。

    我看著她都覺得有點腿抖，“怎麼這麼重。”

    “你是不是給鬼答應什麼事了！”林茂青抬手就捏上了我昨天被骷髏咬過的傷口。

    他下手真的是一點都不留餘地。

    鼻子上本來已經不疼了，這會被他一捏酸的我眼淚直掉。

    不過林茂青捏完以後我的鼻子好像沒有原先那麼疼了。

    “我……”我想了想，將施文軒和何燕母女的事情全都給說了。

    林茂青第一反應是賞了我一個大白眼。

    “你是不是傻的？說出去怕人笑話不？少清派外門弟子，冥婚娶個鬼媳婦，還什麼都聽她的。”林茂青掛著一臉嘲諷的表情，“自己答應的事情，你自己去搞完。別沾得我這裏一身腥。對了，順便給我從柯婆那要一罐守宮砂。這東西，現在可難搞。只有她有。”

    “你認識柯婆？”

    可林茂青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轉身就走了。只甩了一句：“竹根鐲子別摘。不然進不來我這院子。”

    看樣子林茂青這是放我去解決何芳青的問題了。

    那張何芳青塞給我的小卡片雖然不見了，不過號碼和地址卻像是刻在腦子裏一樣記憶清晰。我按照地址找了過去。

    一個小城市的城鄉結合部，混雜著筒子樓和棚區。就算手裏拿著地址我也只能站在錯綜複雜的巷子前束手無措。

    不過很快地我就找到了方向：一陣響亮的哀樂。嗩吶的聲音實在是很有穿透性。

    我剛剛朝那個方向走過去，就看見了一個啤酒肚的大叔，滿臉油光打著嗝從一扇破舊的鐵門裏走了出來。

    他身後跟著個縮頭縮腦的男人，看上去對啤酒肚十分尊敬，點頭哈腰的。

    “那這事情就麻煩苟大仙了。我肯定找到八字，那個，尾款什麼時候到賬啊？”縮頭縮尾的男人一邊搓手一邊說。

    啤酒肚拍了拍他：“放心，人家那可是有錢大老闆的爹。還差你這點錢嗎！趕快找到八字，錯過吉時就不好了。”

    看來縮頭縮腦的男人就是何芳青的親生父親。

    趁著他和苟大仙講話，我偷偷溜進了身後吹著嗩吶的小平房裏。

    吹走哀樂的人在院子裡，除了他們還擠了一堆看熱鬧的鄰居。

    院子裡的一間房門窗上都貼著白色的喜字。大門敞開著，可以看見裡面停放了一口小小的冰棺。

    一旁的大媽們在一邊看熱鬧一邊聊天。

    他們說前妻已經下葬了，女兒還在停屍，就是因為劉明山和一個有錢老闆談好了，要把何芳青賣給他過是的爹做小老婆。還說大仙算過了，何芳青的八字特別旺那個有錢老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