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藍顫抖這聲音，強忍著淚水：“王媽，是我們，小姐回來了，終於一切都過去了！又過了一天……”

    王媽緊繃的身子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手微微顫抖著，撫了撫頭髮然後擦了擦臉上的血，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墨柒喉嚨有些發乾，些許澀意蔓延。王媽急匆匆來到二人面前，將墨柒上上下下、身前身後仔仔細細看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到那纏了一圈青布的額上。

    手微微顫抖著，紅著眼眶：“小小姐，還疼不疼？”

    墨柒張了張嘴，她性格冷清，但是面對如此炙熱的關懷，卻是沒有辦法閉口不言的。

    搖了搖頭，認真地道：“疼，但習慣了。不死就好。”

    對於她這種每一天都活在刀尖上的人來說，不管傷得多重，沒死那麼就相當於沒事。

    沒死，就能重生。沒死，就能反擊。

    聽她這麼說王媽忍不住悄悄抹了抹淚。然後將墨柒抱住，安慰地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沒事了小小姐，老奴替您好好包紮一下。沒事了，別怕。”

    墨柒嘴角囁嚅了幾下，最終改口：“沒事。”

    墨柒說完，看著王媽臉上遮都遮不住的傷口，眸子一下子冷了，抬頭看向王媽身上的傷口。

    王媽急急撥動頭髮、扯扯衣物擋住。可是傷口太多，臉上腫的那麼高，實在難以遮掩。

    墨柒眸中寒意堆砌，抬手，她的手中還染著血，有她的，也有那李三李四的。但是卻遮掩不住原本的玉色光華。

    她拉住王媽意圖遮掩的手，掀開她的發，冷冷地望著那些可怖的傷口。

    “小小姐，沒事的。老奴皮糙肉厚……”

    王媽話還沒說完只覺得手腕上一痛，墨柒不自覺地把手握緊了些，怒，恨！

    之後她又一言不發轉身望著綺藍，剛纔沒有注意，這下一回頭她倒是發現綺藍外衣內襯之下不著寸縷，身上滿是青紫的痕跡。

    再往下看，白色裡裙上染了大片的血。

    墨柒瞳孔微縮，綺藍連忙用外衫擋住，面上白了幾分：“小姐，沒事的，您別看了，別汙了您的眼睛。奴婢本就是奴才身體、奴才的命。要不是當年夫人把奴婢救下來，現下奴婢怕也是在青樓討活了。”

    語氣雲淡風輕，甚至還跟她開了個玩笑，但是墨柒一點都笑不出來，面上更加陰寒。

    這個時候也許是聽到外面的動靜，屋子裏忽然顫巍巍地走出來一個小丫頭。

    看那樣子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卻面色發白，彷彿一張輕輕就可以撕破的白紙。

    身上亦是滿身青紫，傷痕遍佈，面上還掛著兩行淚，頭髮凌亂得彷彿是從乞丐堆之中走出來的一般。同樣的染血的衣裙……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嗚嗚嗚……”

    見到墨柒，她一瘸一拐地以她最大的速度跑了過來，猛地抱住墨柒，狠狠地哭著。

    墨柒僵硬著身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眸中凝聚了洶涌的狠意。望著三人面上或是寬慰或是蒼白或是悲痛的臉，墨柒攥緊了拳頭。

    這時那個小丫頭開口說話了：“小姐，丹妙原以為見不到您最後一面了。現在好了，也算是跟您道別了……”

    說完她放開墨柒，直直衝向牆，王媽和綺藍連忙打算去攔，墨柒反應更快，直接一腳踢翻王媽手中的鋤頭。

    鋤頭倒地，直接將丹妙給絆倒，綺藍和王媽順著就把她摁在地上，不讓她做傻事。

    墨柒走到她身前，蹲下，丹妙抬起頭，眼中滿滿的死寂與絕望：“小姐您讓我走吧……”

    墨柒身上寒氣更重，抬手往她的臉上狠狠扇過去。

    王媽、綺藍還有丹妙全都蒙了。

    墨柒見她終於不鬧了開口：“清醒了嗎？沒清醒我再讓你清醒一點。”

    語氣之中的寒意濃烈的讓丹妙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小姐……”

    “你連死都不怕了你還怕什麼？！這件事情是你的錯嗎？他們犯的錯誤憑什麼要你來承擔後果？這樣親者痛仇者快的傻缺虧本買賣值得嗎？”

    墨柒一字一頓，每一句話都戳入她的心底，將內心的痛苦與仇恨勾起。

    可是墨柒並沒有就這麼停下來，她繼續道：“你要看著那些幹了畜生事的人在你墳頭蹦迪，而你只能躺在冷冷的墳墓裡看著他們笑，繼續屈辱，這樣你還想死？”

    墨柒直視她的眼睛繼續道：“在這個世界，沒死就是賺了。只要沒死你就有機會弄死那些畜生，要是非得有一個人死來平息這件事情，那為什麼不是那群畜生？再不濟，同歸於盡都比你懦弱地死要好吧？”

    丹妙楞在原地，望著墨柒，眼中生的光芒逐漸被點亮，染上了仇恨。

    “如果我這樣說了你還是要死，請便。王媽綺藍，放開她。”